员工大会之后,又开了几个小会,讨论圆梦和梦想之家的年度发展。
苏超忙得跟无头苍蝇似的。
圆梦广告公司很麻烦。
因为业务的特殊性,公司没有完善的体系。
甚至连正式的员工都没有。。。。
山里的风总在清晨最凉,像一捧从井里打上来的水,泼在脸上清醒得刺骨。王劲松站在“沉默者学校”的操场上,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排着队,在晨光中做简单的拉伸。他们穿着统一的蓝白校服??那是城里几个志愿者妈妈亲手缝制的,布料柔软,针脚细密,袖口还绣了名字缩写。
阿木领操,声音清亮:“抬手,吸气??弯腰,呼气??转体,再来!”
他喊得认真,动作却带着少年特有的笨拙与真诚。王劲松靠在门框边笑了。三个月前这孩子连站上讲台都会发抖,如今已能带着三十多个同学晨练,甚至主动申请当了语文课代表。
林知梦端着两杯热豆浆走来,递给他一杯:“你昨晚又熬夜了吧?眼底下青得能画地图了。”
“回了几封信。”他接过杯子暖着手,“河北有个小女孩,说她爸爸看了《静音者之声》后第一次抱了她。她说‘原来爸爸也会哭’。”
林知梦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落在远处那个正教低年级孩子做操的瘦小男孩身上??正是曾写下“伞”的那个孩子,如今大家都叫他小雨。
“他昨天晚上做梦喊妈妈,我过去看他,他已经醒了,坐在床上画画。画的是一个女人撑着伞站在雨里,背影特别温柔。”
王劲松点点头:“他说过,他妈妈离开那天,正下大雨。他记得她把唯一的伞留给了奶奶,自己淋着走了。”
“可现在,他每天都带两把伞。”林知梦轻声道,“一把给自己,一把放在教室门口,谁没带都拿得走。”
阳光渐渐爬上屋顶,照进图书室。那间由旧粮仓改建的小屋此刻坐满了人。墙上贴着孩子们的手抄报,标题各异:《我的恐惧》《我不敢说的话》《如果我能变成一种颜色》……其中一幅用蜡笔涂成深蓝底色,中央只有一颗小小的黄点,旁边写着:“我是宇宙里最安静的星星,但我也有光。”
这是望舒上次来时提议设立的“心语角”。她当时才八岁,却一本正经地对哥哥姐姐们说:“你们写下来的东西,我会带回去给城里的小朋友看,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孤单的。”
如今这个角落成了全校最受欢迎的地方。每天都有新的纸条被夹进玻璃框,有些字迹歪斜,有些涂了修正液,但每一张都被认真对待。
上午九点,第一堂远程课开始。
屏幕那头是北京一所重点小学的五年级班,老师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,姓陈,也是“听见计划”的第一批参与者。她微笑着问:“今天我们继续接龙写诗,主题是??‘当我感到安全的时候’。”
镜头扫过山村教室,一只小手怯生生举起。是小雨。
“我……我想说。”
全班安静下来。王劲松屏住呼吸。这是他第一次见小雨主动抢答。
“当我感到安全的时候,”他慢慢地说,“是听到王老师叫我名字的时候。不是‘那个男孩’,也不是‘你过来’,而是‘小雨,早上好’。那时候我就知道,我不是影子了。”
教室里静了几秒,接着爆发出掌声。北京的孩子们隔着屏幕鼓掌,有人喊:“你说得太好了!”
陈老师红了眼眶:“谢谢你分享这么珍贵的感受。下一个?”
阿木举手:“当我感到安全的时候,是我念完一首诗,没人笑话我,反而有人说‘我也想写这样的句子’。”
又一个女孩站起来:“是我终于敢告诉老师,我不想参加跳舞比赛,因为裙子太短,我觉得不舒服。”
“而老师说:‘你说得很对,尊重自己的感觉最重要。’”
一句句话语流淌而出,像山涧清泉穿过石缝。王劲松悄悄退出教室,走到后院的老槐树下坐下。手机震动,是出版社主编发来的消息:
>“《静音者之声》入选国家基础教育推荐书目,教育部将向全国教师免费发放五万册。附言写着:愿每位教育者都能成为倾听者。”
他还没来得及回复,邮箱提示音响起。打开一看,是一封来自新疆伊犁某乡村中学的匿名邮件:
>“我是位男老师,教数学。三年前遭遇车祸,右腿截肢。我一直戴着假肢上课,但从不让学生知道。我以为坚强就是不说痛。直到读了您书里那篇《藏起来的伤》,我才明白,掩饰痛苦不是勇敢。上周升旗仪式上,我当着全校师生摘下了裤管,露出金属支架。我说:‘老师也疼过,也怕过,但现在我学会了和它和平共处。’散会后,三个学生来找我,其中一个哭着说,他自残三年,今天第一次想活下去。王老师,您救了不止一个孩子,您也救了我。”
王劲松读完,仰头望着树冠,阳光斑驳洒在脸上,像无数碎金跳动。他闭上眼,泪水无声滑落。
他曾以为影响力是票房、是热搜、是颁奖礼上的聚光灯。而现在他懂了,真正的力量,是让一个成年人敢于暴露伤口,并因此点亮另一个孩子的黑夜。
中午吃饭时,林知梦告诉他:“下周央视纪录片摄制组要来了。记者说他们会全程跟拍半个月,重点记录毕业班学生的成长故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