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门口的时候,姜寸知的房间亮着灯,却没有下来接他,他让周姨去问他,他也不回答。
姜寸知站在那里,黑色的短袖过分宽大,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和缩骨的线条。在迟家每日不重复的营养餐下,姜寸知从一棵干瘪的小树苗抽出了新的枝叶,变成了俊俏的少年。
但他的性格似乎没怎么变化,还是一有心事就会垂着头,像一朵恹恹的花。
这样的状况从前出现过一次,这让迟百川少有的升起一点烦躁。
他想了很多种情况,开始回忆是哪里疏忽,也许是老师的问题,也许是同学的问题,但都不是,是他的问题。
能让姜寸知烦恼得不愿意靠近迟百川的原因,是因为迟百川是问题本身。
他坐在姜寸知的书桌上,很耐心地听完他所有的烦心事。
其实他想过让姜寸知来自己的城市,但又觉得他应该尊重姜寸知的意愿,而且姜寸知看起来还懵懵懂懂,提前跟他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。
但是现在,既然姜寸知主动想来,他也不会拒绝。
他拜托了几个同学把邻近几个学校的资料传了过来,又根据姜寸知的成绩给他挑了几个符合的专业,从申请书到打印资料都由他经手。
最后的结果也显而易见,姜寸知拿到了录取通知书。
迟百川看着姜寸知拍过来的通知书,上面的邮戳来自他的城市。
迟百川对自己的亲人很友好,也很有耐心,虽然姜寸知也许只是暂时住在他家的旅客,但迟百川很富有,所以不介意再给他腾出一点地方。
这个靠北的国度称得上美食的食物属实不多,姜寸知喝了一口,觉得这碗汤确实如迟百川所说,不怎么样。
他抿了抿唇,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迟先生要在这里待多久?”
他没敢看迟百川的表情,因为这句话已经越过了陌生人的范畴,像是在打探迟百川的私人行程,这让他有些心虚。
但他又忍不住偷偷瞄迟百川的表情,果然,后者看起来仍是很不高兴的样子。
半晌后,迟百川才冷冷回答:“说不准,也许半个月,也许几个月。”
从那个领事的语气,姜寸知大概猜出来迟百川或许是来谈合作的,这种跨国合作总是难以琢磨。
这场没头没尾的对话以那个领事再度出现结束,领事走到迟百川身边,满脸歉意道:“抱歉,迟先生,今天的温度实在太低了,发动机一直启动困难,我们马上为您换一辆新的车,但是今天雪封了路,可能要稍等一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