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想这里会不会有贝壳,捡一个回去。”他小时候很喜欢在路上捡漂亮的东西,后来再没有这样做过。
但他刚才想到,这里既然是海边,沙滩上也许会有冲上来的贝壳,就想试试运气。
“也许吧。”迟百川没说什么,只是目光随者地上的人移动,看着那个认真的后脑勺,然后忍不住摸了一下。
姜寸知忽然顿住,手捂上了眼睛。
迟百川蹲下身,手滑到他的肩膀,把他的身子微微提起了一点,好让两人能够对视:“怎么了?”
姜寸知手还在眼眶用力揉搓着:“沙子进眼睛了。”
迟百川扣住他的手,阻止他的手指继续胡乱动弹。
因为海风的缘故,两个人的手都很冷,但姜寸知却觉得很热,被迟百川握住的皮肤传来微微的灼热感。
“别动。”迟百川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定的蛊惑,能让姜寸知暂时忍受眼睛里的异物感。
耳边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,接着一道亮光便打在他的脸上。
“眼睛能睁得开吗?”迟百川问他。
姜寸知微微睁眼,刺眼的白光避开了他的眼睛,只留给迟百川看清他眼睛的亮度。
姜寸知也看清了光的来源,是迟百川的手机。
他一只手举着手机,一只手托着姜寸知的脸,目光锁在姜寸知的眼睛,很专注地观察着他眼睛的状况。
片刻后,他轻轻朝姜寸知的眼睛吹了吹气,声音也跟着低下来:“怎么样?”
热意一点点从姜寸知的心脏蔓延,像是过了电般在全身散开,那是血液奔腾的感觉。
心跳一直从胸口跳到耳边,姜寸知觉得自己的听觉再度模糊,只留下心跳的噪音,和刮过的风声。
姜寸知在后来独自一人的时间里反反复复把自己的剥开来,想要找出自己的错误,像一个犯错后不停自省却又毫无悔意的罪犯。
如果错误一定要找到一个起始点,就像土堆滚落时一定会有最后一颗沙石压过,那个带着海风的夜晚就是姜寸知所有欲念的起始。
这样的心动时刻在经历了很多次重复的躁动之后,质变成了他后知后觉的渴望。
二十岁的迟百川开始学着如何成为独当一面的迟家继承人。迟家没有错综复杂的血脉纠葛,也没有虎视眈眈的旁系亲属。
迟明风流得很有分寸,他是个成功的商人,也扮演着得体的严父。他对迟百川和迟百昭要求很高,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导致迟百昭十分叛逆,不过因为迟百川的存在,迟明自诩是一位教子有方的父亲。
其实三代的家业到迟明手上时,已经形成了一个很完善的体系,他们要做的事情一如既往,风险与机遇并存,只要掌着这艘巨轮与时俱进,很难会出什么问题。
迟百川很聪明,学什么都很快,遇到困惑也一点就通。他游刃有余的与旁人打交道,曾经用来伪装的和善也一点点褪去。他变得很冷淡,也很没有欲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