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半掩着被子,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,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,带着一丝脆弱的防备。听到开门的声音,他也没有动静,仍旧躺在那里,安安静静。
姜寸知开了床头的小灯,摸了摸迟百川的额头,还是很烫,身上也出了一些细汗。
其实迟百川也有洁癖,只是他出入的场合大都做好了卫生消毒,所以这一点洁癖并不明显。
如果是清醒的迟百川,肯定会一言不发地去洗澡,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。但生病的迟百川脾气会变差一点,行动也会慢一点,然后生出一点惰性。
他烦躁地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,像是随时要把这件衣服丢进垃圾桶里,但又因为懒得动弹,目前仍旧保持着姿势没有变化。
注意到姜寸知后,迟百川就把目光从自己的衣服转移到了他的身上。
他的眼神很飘忽,也许是在看姜寸知的脸,也许是在看他碗里的粥,又或者把他这个人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。
姜寸知上来把他扶坐起来,碗放在旁边的桌上,一时之间,没有人处置它。
他在迟百川身后垫了两个软垫:“医生说要下午才能来,你先喝点粥。”
迟百川望着姜寸知,没有说话,也没有任何动作。他眨了眨眼,漆黑的瞳孔显出一丝迷离,不那么疏离,但透着执着的黑。
姜寸知思考了下,但没办法思考太多,因为迟百川生病了。
他把粥拿起来,舀了很小的一口,递到迟百川的嘴边。
迟百川皱了皱眉,看着勺子里还冒着热气的饭粒,好像是在怀疑它的温度能否入口。
迟百川的舌头跟小猫一样,对烫的食物很敏感,尽管有时候温度并不会伤害他们,但会让他们反应很大。
姜寸知自己尝了一口,觉得粥的温度在常温里也算偏低的那一类,他又重新舀了一口递到迟百川的嘴边:“已经不烫了,我尝过。”
迟百川这才张了嘴,他吃得很慢,似乎要把每一粒米饭都嚼碎才肯吞下去。
也许是因为生病后味觉会发生变化,迟百川吃到一半后就不愿意再吃了。他握住姜寸知的手腕,盯着粥说:“没味道,不好吃。”
姜寸知在里面加了药,打定主意要让迟百川吃完,然后他又说了很多好话才让迟百川把剩下的粥吃完。
迟百川抽了一张纸擦嘴,不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,而是很烦躁地再次看向自己的衣服。
白色的灯光从他头顶打下去,显得他眉骨很突出,鼻骨挺直,带着很锋利的气质。
姜寸知明白他的烦躁,发过烧,又吃了粥,身上出汗的感觉很不好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