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他第二个疏忽，他平时很少会做浪费的事，多买的这一杯咖啡最后还是浪费了。
他就这么没有焦点地看着过往的行人，其实路上的人很少，大都是来去匆匆，没有人喜欢顶着冬日刺骨的冷风走在外面。
轮到他的时候，咖啡厅的人已经少了一些，剩下的都是和他一样，单纯想找个地方取暖。
这时候，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了，风雪也跟着进来。姜寸知的座位离门口有些近，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，正好对上迟百川投过来的眼神。
有那么一瞬间，姜寸知是无法呼吸的。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拖进了冰湖，刺骨的凉意从心底一寸寸漫了上来，他好感觉自己好似冻伤了一般，全身都没了知觉，只剩下冷意。
十四岁的姜寸知看见迟百川，目光就像黏在了迟百川身上一样，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依赖和欢喜。
二十四岁的姜寸知看见迟百川，只会狼狈地低下头，装作不认识。
于是姜寸知自欺欺人拿起咖啡喝了一口，试图用没有他手掌大的杯口挡住自己的脸。
四年的时间，迟百川每天都会见很多人，也会忘记很多人。
姜寸知觉得像他这样的人，应该早就被迟百川抛在脑后。所以只是对视一眼，迟百川也许认不出他。
他不知道迟百川有没有认出他，但脑子却不可抑制地开始思考关于迟百川的一切。
迟百川身量更高，面容也更英俊，连眉眼也更冷淡了些。他的眉骨突出，眼窝深遂，望向人的时候会让人误以为他的眼神很深情。
姜寸知曾在心底描摹过很多次迟百川的脸，所以哪怕只是一眼，他也立刻辨析出了他的变化。
他僵坐在位置上，思绪已经飘出去很远，连咖啡流到了身上都不知道。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，胸口已经多了一块深色的水渍。
不过他本来就穿的黑色衣服，不在意多这么一块污渍。
一张干净的纸巾递了过来，同时，一道阴影落在了他的身上，他午夜梦回时的声音也出现在了耳畔，带着一丝冷意。
“姜寸知，你逃得真远。”
姜寸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，也不知道后来迟百川还问了些什么。等他回过神的时候，自己已经坐进了迟百川的私车。
他没办法拒绝迟百川的话。
车内的温度很合适，前座与后面升起了挡板，给了后座的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。
从前的姜寸知会很珍惜这样时间，因为迟百川总是很忙，忙着学习，忙着应酬，忙着很多事。姜寸知要等很久，才能有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。
但是现在姜寸知只觉得局促，紧张得捏起自己的衣角，像是第一次进入迟家时的惶恐不安。
好在迟百川从来不是会觉得尴尬的人，就算场面再难看，他也有能力做到处变不惊，成为人群中的焦点。
“吃过了么？”迟百川坐在另一旁，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，不过他的手指在上面回了几条信息后，很快就收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