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李泽微沉默，慢慢地收敛了自身气机。
后方没有声响，只有簇簇的风声。
李泽丰皱眉，虽看不见是什么人，但他能感觉到，后面绝对有人，对方也绝对不是攻略者，那难道是蓬莱的“原住民”？
他不禁提起警惕，他知道那个原住民的存在，但从来没见过。
这些天在蓬莱，李泽丰时不时地感觉到一种观察的视线，他很难形容那是来自什么东西的视线。动物的观察？不像，明显带着智性，可又不像人类，难以形容。
他现在被禁锢在空中，浑身动弹不得，所有的灵力都用在了抵御黑雾，身上十二个灵窍同时开启、无时无刻不高速运转，极力保护自己不受侵害。
他的灵力近乎无穷，理论上可以一直这么僵持下去，但他知道，人的精神意志恐有枯竭的时候，要是一直没转机，他绝对会坚持不住死在这里。
“你究竟是什么人？”
李泽丰忍不住又问了。
李泽微还是没出声，视线稳定地望着上方。
刚刚，他倒不是故意让弟弟发现的，纯粹是不小心，但即使被发现了，其实也没什么。
“……”
李泽丰没收到回应，转而感知周围，随即瞳孔骤缩，因为他居然察觉到了蓬莱巨兽对后方那人的尊敬、崇爱。
不，不只是异怪，李泽丰提高灵觉，一个恐怖的想法突然跳出，极具说服力地压制了其他可能性。
“你是……蓬莱之主？”
他的声线中带着难以置信。
是，可以这么说。
不愧是你。
李泽微点头，内心又是感慨，不禁回忆起了小时候。
他弟弟李泽丰从小就是天才，想不张扬都不行的那种天才，在哪里都如太阳般耀眼，是所有人羡慕妒忌甚至仇恨的对象。
学习成绩当然不用说，体育、文艺等方面也有惊人的天赋。他天才的学力用在哪方面都很容易登峰造极，他人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的数学题，他看一眼就解出了。如此禀赋，正常情况的话，性格或多或少会带点高傲吧，但李泽丰并没有。
他是……能够向下兼容的人。不，应该说，他从没认为自己特殊，超乎寻常的谦逊。
相比之下，李泽微就觉得自己是弟弟的影子，没有特别的才能，性格孤僻，不喜说话，还不爱露脸。性格……他自己也说不出来，自己是什么性格，非要说的话，就是“没有性格”吧。
这样的他，对他过分耀眼的弟弟，有着什么态度呢。
答案是客观上存在距离，主观上保持距离，很少说话，很少互动，彼此间不太了解，最多是知道对方在做什么。
倒不是冷漠，而是营造着边界吧。
我以为你也是一样的想法，才不接近我。
现在想来，你是因为自己的情况，不想给我添麻烦吧。
李泽微好似相通了什么。
他是个顿感的人，很少细想这些情感的东西。可能正是因此，他才写不好小说中的人。对现实存在的人们都毫无关心，毫无了解，怎可能写好小说的人。
要写好，写改变，不能避而不看，总要直视，总要面对。
所以……
要想写好人，首先是要做好人吧？
李泽微眼神变了。
与此同时，他脚下黑雾动荡，海浪般覆盖上来，在他身上形成了黑雾状的外衣。
静默之中，李泽丰拼命挣脱异怪的禁锢，气息带喘道：“你果然是蓬莱之主。”
说着，他居然强行转动了身体，意图用灵力焚烧手上缠绕的触须，一瞬摆脱重重控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