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。”程千帆摇头，“他是来销毁它的。否则不会特意留下线索，让我们追上去。”
沈清禾冷笑：“你以为他还存有良知？别忘了，是他亲手把第一批活体样本送进新京制药厂的焚化炉！”
“可他也烧毁了三分之二的数据档案。”程千帆直视她，“一个真正的叛徒，不会毁掉自己的功绩。”
电话铃突然响起。
苏婉接起，听了几秒，脸色剧变，迅速挂断。“巡捕房刚接到匿名举报，说这里有共产党嫌疑分子聚会。警察五分钟内就会到。”
“走密道。”程千帆抓起铁箱就往地下室去。
三人刚钻入墙后暗格，前门已被撞开。皮靴声杂乱涌入，手电光扫过客厅。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宣布：“搜！特别是那些老物件，程千帆最喜欢藏东西在回忆里。”
是秦世元。
他们在地下通道中匍匐前行，尽头是一处废弃的地下赌场。空气潮湿，霉味刺鼻。沈清禾打开随身油灯，映出墙上一道用红漆画的箭头??是梅花组旧标记。
“这条路线通向苏州河畔。”她说，“但我们得先确认鸢尾是否真的来了上海。”
程千帆沉思良久，忽然问：“你还记得叶知秋的女儿吗？”
两人皆是一怔。
“叶青？”苏婉迟疑道，“她不是五年前就被送往延安了吗？”
“假消息。”程千帆苦笑，“她一直留在上海，化名林小芸，在仁济医院做护士。更重要的是……她是鸢尾在上海唯一的联络人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沈清禾警惕地看着他。
“因为鸢尾需要本地血液样本进行病毒适应性测试，而叶青的母亲曾参与早期疫苗试验，她的基因具有天然抗性。只有她能帮鸢尾避开免疫排斥反应。”
沈清禾倒吸一口冷气：“你是说……叶青已经被控制了？”
“或者更糟??她根本就是共谋。”
翌日凌晨，程千帆乔装成清洁工进入仁济医院。他曾在战时多次在此接应伤员，对布局了如指掌。趁着夜班交接，他潜入档案室，翻找叶青的工作记录。
一份病历引起他的注意：昨夜急诊收治一名外籍女性，诊断为“急性高原反应”，但体温记录异常偏高，且血液检测显示未知RNA序列活性增强。患者登记名为“ElsaKlein”，住址填写的是百乐门舞厅贵宾包厢。
正是鸢尾的化名。
更令人震惊的是，护理记录上赫然签着“林小芸”。
他正欲拍照取证，走廊传来脚步声。他闪身躲进储物柜，听见两名护士低声交谈：
“林护士今晚又值夜班啊？她这几天脸色都不太好。”
“听说她弟弟病重，急着攒钱送他去瑞士治病呢。”
“哎，你说她那个弟弟……真存在吗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来探望过？”
程千帆心头一震。
**没有弟弟。**
这是诱饵。
有人利用亲情绑架叶青，逼她合作。而所谓的“治病”，不过是让她交出抗体检材的借口。
他悄然退出医院，回到新的安全屋??一座藏在弄堂深处的裁缝铺。李修文派来的人已经到达：一名瘦削男子，自称姓赵，左脸有一道刀疤，带来一台德制便携式发报机和五公斤塑性炸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