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翩翩却仍是摇头。
她就是觉得自己疯了。
“我刚刚在想,新郎是你,新娘是我,婚礼最重要的事从来都没有变过,可我竟然因为一件婚纱,觉得婚礼已经被毁了。”
本末倒置,这才是最可怕的。
突然意识到这一点,她的情绪最终崩溃。
她细数自己的从前。
看不上陈怡算计男友,多年好友断交。
看不上经理以权谋私,果断辞职走人。
看不上店长同流合污,干脆炒人鱿鱼。
处处看不上这个,看不上那个,觉得别人都蝇营狗茍,只有她是什么绝世小白花?
可是,从小一身名牌,长大后不想工作,只想着投机取巧靠钱生钱的自己,难道不是最被物欲裹挟的那一个吗?
“我只有一具空洞的躯壳,没有了好看的衣服,名贵的皮包,就什么都不是了。”
曾经开玩笑地说想做一只他的金丝雀,实则她心里却不是真的这么想。
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有投资的眼光,有丰厚的收益,并不真正依附于他,所以觉得有底气说这样的玩笑话。
可是,她投资的那些本钱,不是父母给的,就是他挣的,有一分钱是靠自己的吗?
而他,一路摸爬滚打,辛辛苦苦实现全家物质水平的跃迁,劳动成果都让她换了什么?
她仰头环顾整个衣帽间,几万的连衣裙,几十万的包,几百万的手表。
一堆撇除品牌价值后,什么也不是的垃圾。
祝逸辰明白过来。
这次诈骗事件成了一根导火索,引爆了一枚炸弹,让她的价值观受到了猛烈地冲击。
可她的价值观乃至三观,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,只是这会儿,她钻进了牛角尖。
他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,想帮她找出口。
“宝贝,你怎么会只是一具空壳呢……”
刚开口,就被贺翩翩打断了:“你不用安慰我了,我就是。”
她语气肯定,因为她想了一遍身边的女性朋友们。
赵淇、程诺是坚定的理想主义者,再苦再累也坚持做着设计工作。
还有闵婧,齐欢,也在寻找感兴趣的领域,努力深耕。
更不用说胡映葶,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同学,人家已经成为国家的高精尖人才,腹有诗书气自华。
她由衷地欣赏她们,所以反观自己时越发自惭形秽。
曾经有人说她就是一只只会买买买的烧钱花瓶。
真的没说错。
她肚里空空,精神世界贫瘠到看见祝逸辰和别的异性走在一起,她的心里就会下意识地咯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