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在蔺谦的眼里,他嗤笑了一声:“扔掉的就别回头,段斐晟,像个男人一点。”
说完话,蔺谦像是连一秒都不愿再和他多呆,转身离开了。
接连被两人怒怼,段斐晟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。
他坐在车里,后视镜里印着他的脸,以往英气逼人的脸庞,此刻被颓丧笼罩,竟显得老了几岁。
路前是红灯,车子缓缓停下。
段斐晟将视线落在窗外,旁边漆黑的车窗上忽然倒映出一张清冷的脸来,可那张脸上写满了厌恶。
他心深深一颤,狠狠别过头。
另一边车窗又映出另一张憔悴的脸来,那张脸上布满哀戚。
这时,他才发现四周那些黑洞洞的窗口上,全是俞翊航的脸,或冷漠或痛苦的看着他,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。
“嗡嗡嗡,嗡嗡嗡。”
手机震动的声音,将深埋进搭在方向盘肘间逃避的段斐晟拉流出来。
不等他开口,电话那头地李严难得失态地急声道:“段总,陆先生割腕了!”
车前的红灯亮得刺眼,像一只猩红的眼在扫视众生。
段斐晟紧皱的眉心此时更加深刻,他沉默了一会:“送他去医院。”
路灯跳转为绿色,段斐晟不耐的挂掉了电话,踩下油门飞驰而去。
快步入深秋,街道旁的银杏叶从黄漫上红,层层迭迭,像一条扎染的锦缎。
高义庭坐在副驾,余光从后视镜里瞟着着后座上的人。
他听说了两天前段斐晟来公司堵人,结果被俞翊航和蔺谦一人一波骂了回去,甚是狼狈。
这种好事他竟然没有在场,他好亏。
高义庭在心里默默想着,又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俞翊航,他神情寡淡,目光投在车窗外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直到车子停下,街景变成医院的建筑,俞翊航出神的双眸才颤动了一下。
今天是例行体检的日子。
他的这副身子外表看着还行,内里其实早就腐烂成絮。
先是被人虐待流产后,又跳海在凛冬的海水里泡了那么久,本就是死人的躯体了。
医生的叮嘱还是和往常一样,拿了药跟医生道了谢,俞翊航和高义庭就退出了诊室,
与此同时,蔺谦像是有预知能力般,电话在下一秒就打了过来。
俞翊航按下了接听键:“医生说没什么事,身体已经好多了。”
“嗯。”蔺谦的声音带着电流,听起来低沉了许多,“早点回来,李婶给你炖了汤。”
“好。”俞翊航应下。
话说完再也无话,通话就此挂断。
俞翊航握着手机,视线垂在了那小块黑屏上。
他知道蔺谦一定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,还有他那些过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