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凝将花栖枝扶在怀中,躲开眼前的火焰,却没有急着立即远走。
她踩在树枝顶端,轻盈如鹤。
“你说的她,是谁?”
这句话,也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机关。
刚刚还偏执狂热不已的羽梨,浑身的火焰似乎都弱了下来。
“你在装傻吗?”她看着柏凝,一双手一会儿变作翅膀、一会儿又化作双臂——她在犹豫是否要攻击对方。
白楠不在意她怎么想,她只是说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我只是来带她走的。”
“她是你什么人,你要带在她?”羽梨踟蹰。
“看不出来吗?”
柏凝坦坦荡荡,丝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。
“我是她炼制的傀儡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羽梨一口否认:“我和花栖枝交手这么多年,她手下的傀儡是什么样,我会不清楚?”
她直勾勾地看着柏凝,“从来没有一个傀儡,能够说话、自主使用剑术,甚至于凭空出现又消失。”
“而且花栖枝还在昏迷,你怎么可能自由行动?”
羽梨这番话,犹如一记闷棍,将柏凝给敲醒。
对了,她这个样子的,算是傀儡吗?
她是见过傀儡的,也是杀过傀儡的。
花栖枝的天枢炼魁术之所以被那么多人诟病,就是因为她将人炼制成自己的工具:没有思考、没有感情、只能依照花栖枝的想法办事。
这才是傀儡。
那她呢?
她和其他傀儡都不一样,有思想、有感情、有记忆。
甚至于有喜怒哀乐,还会自己修炼突破。
她是傀儡吗?
她是。
因为花栖枝曾经证明过,自己是受控制的。
只是这么久以来,花栖枝除了第一次见面以外,都没有再控制自己而已。
那……她的异常,又是怎么回事?
不、不仅仅是她的异常。
或许,也有花栖枝的异常。
柏凝看着睡死过去的花栖枝,只觉得这个不爱说话的锯嘴葫芦,藏了很多事情。
或许知道一切,但是不愿意说。
那,她满头白发,又是为什么?
柏凝扶着花栖枝肩膀的手缓缓用力,她沉下心来,良久之后,回答羽梨。
“是与不是,与你无关。”
从今以后,无论是剑客柏凝,还是傀儡柏凝,都和羽梨无关。
让她去做她的灵羽仙姑把。
她不欠自己什么,自己也并未觉得有亏欠于她。
那些前尘旧恨,就这样结束吧。
隔着火光,羽梨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人。
几乎看见了槐花树下,一身青衣,抱剑而立的那道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