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星淮说起话的态度平静又自如,好像分别时的失控不曾存在过。“你觉得我应该走吗?”宿星淮平静地问着她,目光没有放过她的任何细微表情。只要说一句不要去,他就不走了。“可以啊!”盛胥枝浑然不觉他在想什么,很快点点头,反而很高兴他有新的想法。“只要是你想做的,那就大胆去做好了。”……哦。他的表情有点苦涩,目光垂下:“……好。”分手的那天过后,宿星淮想了很多事情,但很多话终究没有立场说出口。“那我走了。”他站了起来。“祝你一路顺风。”他点点头,消失在夜色中。宿星淮走后许久,一个巧合,盛胥枝刷新闻时看到他接受媒体拜访的一个简短视频。根据视频上简短的介绍说,这是宿星淮渺无无音讯的这几个月里,消失之前的最后一个采访。采访时他正和盛、窦两人的绯闻令人浮想联翩,加上和娱乐圈内人心惶惶的大清洗又有关联,记者的提问不乏尖锐和犀利,有好几个问题着实让人为宿星淮捏了一把汗。好在他都游刃有余。那段时间他变瘦了一些,不变的是从容的姿态和气度,躲过了记者提问中提前挖好的大坑。直到最后一个问题,记者迂回了一点,没有直接问他是否有女朋友。因为这样问肯定是说的没有。记者问:“你觉得你心仪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呢?能给我们描述一下吗?”这种回答就是暗藏玄机。要么回答得具体,要么也就笼统过去了。宿星淮思考了好几秒,慢慢摇头:“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”记者来了兴趣:“怎么不知回答呢?你心仪的形象在的脑海里,是有还是没有?”宿星淮慢慢颔首:“其实我觉得我很清楚了我想要什么。但是他们都说我还不够了解,是我的错觉。我想……这个问题只能留到以后,以后我会给出一个答案的。”如果把宿星淮这个回答交给一千个粉丝看,那么十有八九的人都会说他这说了跟没说一样,和当下流行的废话文学如出一辙。但是盛胥枝却觉得,她有点看懂了。正看着视频中的身影出神,身旁冷不丁有人凑了过来,把盛胥枝吓了一跳。转头一看,郭溪宁朝她做了一个得意的鬼脸。盛胥枝:“……”幼稚!郭溪宁:“看什么呢,那么入迷?来来来,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一下,后天我们一起接受访谈,到时候说个暗号怎么样?”“为什么?”郭溪宁大言不惭:“当然是为了炒cp呀!你想啊,我们说些只有我们才懂的暗号,以后粉丝们看到,保准觉得我们关系不一般!”合作炒作这事儿,属实被郭溪宁给玩明白了。“怎么,你不信?”看见盛胥枝睨她的眼神,郭溪宁那肩膀撞她。“现在网络上不仅有男女cp,还流行女女cp和男男cp呢!正好我们演一部双女主剧,你不搭上这班顺风车就来不及了!”盛胥枝收回目光:“不要,没兴趣。”郭溪宁叉腰:“喂!拜托你认清楚,我愿意和你炒cp对你可有好处!”“可是我不喜欢。”眼看盛胥枝就要走,郭溪宁紧追不舍:“你跟宿星淮就可以,为什么跟我就不可以?”“……”“那我跟你们团队的人说说,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,肯定有人同意!”“那你可要失望了。”盛胥枝说,“我的团队我做得了主。”“……哼。”太阳初起,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。来自西北的风似乎混杂着沙砾的粗糙,夹杂着夜间残存的凉意。宿星淮去了很多地方。一张身份证,一个背包就足够出发。时间很慢,如同幼年时母亲温柔地推着摇篮。他不必凌晨三点在夜色中起床,匆匆赶上清晨的飞机;不用连轴转一天一夜,只为了紧赶慢赶接连参加三场活动;更不用在无数闪光灯的照射下,维持着已经笑僵的表情。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的身份,却又彻底丢弃了自己的身份。现在他只是一个纯粹的过客。他在苗寨木屋下躲过雨,在古城墙上俯瞰过夜色,在木筏上踏着潮绿的江水前行,也在汹涌的人潮中给走散的小朋友找妈妈。不是没有意外发生。随身的背包弄丢了三次,被划烂了一次,连手机都弄丢了一次,被偷了两次。只剩贴身存放的身份证还安然无恙。手机不在的那段时间就好像弄丢了全世界。不过他竟然也慢慢习惯了。最后一次使用手机登录微博,点了一个赞后,他干脆不用手机了。不想再看见复杂的新闻、各种资讯和信息,只想用眼睛去看身边的景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