恼怒的李媛,用上最肮脏的话语,极尽贬低之辞。“本小姐今天,就当是被狗咬了,卑贱!卑劣!你,你给我滚出去!”
话还没说罢,她披着衣衫,抄起棍子抡打起来,打狗似的,打在成凡身上。
听到这些话后,成凡一脸错愕,又恼又怒,满心愤怒,无处发泄。左脸感到火辣辣的疼痛,原本右脸上,消掉的肿胀,此刻也疼了起来。
脸颊再疼,也疼不过心。
从天上坠落到地面,不过一瞬之间。
明明小姐想要自己入赘,还和老板娘提了主意;明明小姐答应了自己,不再和那些人往来,原来,全是骗人的。
他心里空荡荡的,一股股酸水、苦水,在胃里交汇,翻涌在心,最后卡在喉咙口。上也上不去,下也下不来,堵在胸口喉头,酸楚无比。
被欺骗的滋味,突如其来的打击,让成凡陷入了浑浑噩噩,他不记得,自己怎么离开李媛的闺房,也不记得,自己衣服怎么穿上的。
他呆呆地坐在小院树下,坐了一整夜。
自己真是多情了,可笑,可悲,屈辱,耻辱。
初秋的夜风凄寒,驱散夏天的星光,赶跑天上的层云,吹落客栈里的桑叶,吹冷纯情少年的心。
桑叶飘零,落满后院,成凡捡起飘落的桑叶,恍恍惚惚,看到叶面上,剑锋刻出的“成凡”二字,一笔一划,充满了嘲笑。
然后,他一头栽倒在后院里。
晨光依稀,转瞬即逝;午日当头,鸟雀喧闹。
成凡再次睁眼,已是傍晚时分,他躺在自己屋里,昏昏沉沉,浑浑噩噩,裹着厚厚被褥,依旧觉得寒冰无比——他染了风寒。
李云氏和陈诗霜坐在床头,小声嘀咕着什么。
“咳咳。”
李云氏发现成凡醒来,显得十分高兴。
“陈丫头,成凡醒了。成凡,你可得好好谢谢陈丫头,你睡过去的这一天,全都是她在照顾你,刚才为了给你煮一碗热姜汤,灶上的火就没停过,你既然醒了,赶紧喝了吧。”
话音未来,只见陈诗霜端着一碗热姜汤,靠了过来。
成凡怕脸上掌印被人看到,连忙往被褥里钻。无论如何,他都钻不进,眼看着盛满姜汤的碗到了嘴边,只要硬着头皮,张开嘴。
陈诗霜冷着脸,右手拿勺,盛满一勺,轻轻吹口气,然后一勺一勺,认真喂给成凡。
李云氏还在絮絮叨叨。
“咱客栈真是闹了鬼了,那几间房绝对有问题!客商说他染风寒,当时还觉得那客商在碰瓷儿。现在呢,成凡你去收拾房间,进过那屋子,结果也闹风寒!你们说邪门不?回头找个道士来,驱驱邪!那两间屋子,我去给它锁上了,先别住人了!”
说罢,李云氏出门去找锁。
很快,半碗姜汤下肚,成凡有了一丝气力。他眼神闪烁,小声问她:
“有铜镜吗?”
听到成凡此言,陈诗霜冷笑一声,从腰间拿出一面铜镜,递给成凡道:
“你现在染了风寒,满脸通红,照镜子干什么?”
成凡在镜中看到,自己果然一脸赤红,并没有看到什么掌印,心中稍稍松了口气。
晚上,陈诗霜又给他煮了一碗稀粥,成凡腹中难受,并不想喝。可陈诗霜都端来了,还是勉强喝了半碗。
陈诗霜走后,成凡发了发汗,准备睡去。
这时,门被悄悄推开,李媛来了。
成凡不知该如何面对她,只好紧闭双眼,佯装入睡。
李媛见此,叹了口气,坐在床边,给他折了折被角,盖正一些。新月眉捎,挂着别样情绪,糯糯半天,最终没有开口。李媛起身,离去。
成凡眼角噙泪,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
生命中,有些人的出现,仿佛是带着一些使命,教会少年一些东西,在少年心上,烙下痕迹,然后转身离开。
日升日落,叶绿叶黄,匆匆已是一月有余。
秋日的暖阳,晒在雁山集镇上,挑夫放下担子,坐在路旁,听着古老头说书。
故事里的少年,被未婚妻悔婚羞辱,当众放下豪言:三十年天枢,三十年天权,莫欺少年穷!故事精彩生动,博得街坊客商的声声喝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