闫秉炎的声音里透着真切的担忧和一丝如释重负。
“这几天联系不到你，可把我们急坏了！听说……市里出了大事？郑国华……那个混蛋死了？”
林川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点了点头，走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下，随手将那份关于白露的文件谨慎地放进抽屉里锁好。
他揉了揉眉心，语气低沉：
“嗯，死了。在拘留所被人动了手脚。案子……没那么简单。”
闫秉炎倒抽一口冷气，脸色也凝重起来：
“灭口？！这……这简直骇人听闻！无法无天！”
他顿了顿，看着林川明显憔悴的脸色，语气转为安抚，
“林川，你也别太……唉，气馁！虽然这王八蛋死得不地道，但他交代的那些东西，总算是把临溪钢铁厂这脓疮给捅破了！”
他走近几步，声音带着一丝振奋。
“起码，厂子有救了！压在工友们头上的这座大山，算是给搬开了！”
林川抬眼看向闫秉炎，眼神深邃难测。
“老闫，事情远没结束。不过，厂子能恢复正常运转，让工人们安心，这确实是件好事。工人们……情绪怎么样？”
“嗨！别提了！”
闫秉炎一拍大腿，脸上瞬间生动起来。
“你是没看见，自从郑国华被抓的消息传来，再到后续查出那么多烂账，厂里简直跟过年……”
“不，比过年还热闹！大家伙儿早就恨透他了！现在都憋着一股劲儿，想把厂子搞起来！”
他凑近了点，声音里带着感慨：
“你是不知道，尤其当初那几个带头闹腾的，马小兵、刘大柱，还有那个倔老头王德顺……唉哟，这几位，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！”
林川挑眉：
“哦？”
林川想起当初在钢厂调研时，就是这几个人，以为他这个新来的“钦差”是和郑国华一伙来整工人的，言辞激烈，甚至带着明显的敌意和不信任。
“可不是嘛！”
闫秉炎绘声绘色，“刘大柱吧，五大三粗的汉子，昨天在我办公室门口转悠半天，最后红着脸进来，吭哧瘪肚半天。”
“就说了一句‘闫主任，麻烦您跟林主任说声，我……我那会儿猪油蒙了心，对不住他！’说完就跑了，脸臊得跟猴屁股似的！”
“马小兵呢，小伙子年轻气盛，当初闹得最凶。现在蔫了，见人就打听您什么时候回来，说想当面给您道个歉，再鞠个躬。”
闫秉炎顿了顿，叹了口气：
“最绝的是王德顺那老倔头！这老爷子，当初指着您鼻子骂，说您是‘官老爷’，下来走过场的。”
“昨天，他居然拎着两瓶酒——不是什么好酒，就是咱们本地那种高粱烧——直接跑到我这儿，往桌上一放，说‘闫主任，替我交给林书记！”
闫秉炎看着林川，由衷地说：
“你是不知道，这几个刺头能这样，那是真服了！”
林川静静地听着，脸上依旧没什么大的波澜，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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