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度闲,你怎起得这样早?”崔二郎一边诧异,一边快步走下楼来。
“头回出远门,睡不踏实,索性早起了。”崔令宜笑道,“给兄长点了胡饼和热粥,兄长看看可还合口味?”
“多
谢度闲,正是我爱吃的!”崔二郎掀袍坐下,道,“头回出远门是这样的,我第一次出门的时候,老是疑神疑鬼,睡不好觉,不过,后来习惯了就好了。”
二人闲聊几句,吃完早点,便再次上楼,回屋收拾东西。
崔二郎道:“度闲你慢慢收拾,我等会儿去看看马喂饱没。有些店家黑心,坏得很,明明给了钱,却不给马喂足够的干草。若是被我发现他没好好喂马,我还得找他理论。”
“兄长且等等。”崔令宜拉住他,“我这正好有一事,要说给兄长听。”
崔二郎一头雾水,被她拉进了房间。
崔令宜紧闭门窗,拉着崔二郎在桌边坐下,才低声道:“有一事我瞒了兄长,还请兄长谅解。”
崔二郎:“怎么说?”
崔令宜面色肃然:“我今后恐怕无法与兄长同行了。”见崔二郎一脸惊疑要开口,她按住他,解释道,“兄长也知道,我此次离京,乃是奉陛下的旨意,出门开拓眼界,好去修改《文宗经注》。但,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,实则不然。”
崔二郎张了张嘴。
崔令宜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本文册,翻到封底,悄悄露出那明黄一角,展示给崔二郎看:“兄长,你可知这是什么?”
崔二郎睁大眼睛看了好半天,才陡然反应过来,腾地站了起来,失声道:“这莫非是——”
“兄长!”崔令宜低喝一声。
崔二郎捂住自己的嘴,左右望望,又慢慢坐了下来。
“这……这莫非是……圣旨?”他用气声,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崔令宜把文册合上,仔细地收进怀中,郑重道:“更准确地来说,是密旨。”
“密旨?”崔二郎呆了一下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按理来说,我连它的存在都不该让别人知道,但,我若不让兄长知道,直接在半路与兄长分道扬镳,兄长恐怕会直接追上来,跟我父母那边也不好交代。”她苦笑了一下。
“所以……你是另有任务在身?”
“唉,正是如此,否则,我也不至于一个小厮都不带就出门啊!”崔令宜长吁短叹,“陛下能绕过我父亲直接向我下旨,显然是他不愿让我父亲知道此事,我又怎敢违抗皇命?只好出此下策,打着兄长的幌子,独自离京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崔二郎隔空划了一下自己的嘴,表示自己绝对封口,“度闲能信任我,实在令我深感惶恐。”
“我与兄长是一家人,自然该信任兄长。本来能有很多机会与兄长促膝长谈,只可惜我要去另一个方向,不能与兄长同行了。”
“你一个人上路,当真没问题吗?”
“请兄长放心,我身怀圣旨,怎会那么容易出事呢?”
“也是,也是。”崔二郎点点头,“陛下敢把密旨交给你,肯定是另有安排,我就不多嘴了。”
“所以,我还有一事,要拜托兄长。”崔令宜从箱笼里取出一沓厚厚的信封,“为了不让家人起疑和担心,还请兄长每隔一个月或一个半月就替我将这些信寄回京城,我都标注好了顺序,到时候兄长直接寄出即可。”
“没问题!”崔二郎满口答应。
妹婿去执行皇帝密令,听听还有点激动呢!他自然是要帮妹婿的,不然行迹败露,那可就是大罪!
崔令宜成功把崔二郎忽悠住,最终在旅店门口与他告别。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和钱财,其他的东西她全都留给了崔二郎,就当是昨日赶车的费用和封口费。
临行前,崔二郎坐在马车上叮嘱她:“外面不比京城,别说你现在是个无身份之人,就算你有身份,强龙难压地头蛇,天高皇帝远的,他们胆子大得很,度闲你可不要托大乱来。”
崔令宜双手抄在袖子里,笑道:“兄长这是想哪儿去了,没有那么危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