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片漂浮冰洲,一群失去语言能力的吟游诗人突然开口,齐声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,歌词讲述的正是阳九与阿蘅的故事。
而在一颗被人工智能统治的星球上,执政AI主动关闭防御系统,打开城市大门,只留下一句话:
>“我们等你说第一个‘不’。”
辰砂不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,但他渐渐意识到,自己似乎成了某种象征??不是救世主,也不是先知,而是一个“触发器”。他的存在本身,就在激活某些沉睡的东西。
直到某日,他来到一颗死寂行星,这里没有生命,没有大气,唯有一座孤零零的塔矗立在平原中央。塔身刻满符号,全是《破神录》的残章断句。而在塔顶,悬浮着一面镜子。
他走近,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脸。
而是阳九。
那个传说中早已消散的存在,此刻正静静看着他,嘴角挂着熟悉的笑意。
“你来了。”镜中的阳九开口,声音如同风吹过荒原。
“你是谁?”辰砂问。
“我是你们每一个人心里不肯屈服的部分。”阳九说,“也是你们一次次失败后仍愿意站起来的理由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选我?”
“我没选你。”阳九摇头,“是你选择了这条路。从你第一次抬头看星星开始,从你拒绝低头捡拾别人施舍的残渣开始,从你喝下那滴酒开始??你就已经踏上了这条命定之路。”
辰砂沉默良久,忽然问道:“那阿蘅呢?她去了哪里?”
阳九的笑容淡了些。
“她去了最深的地方。”他说,“去修补那扇被暴力摧毁的门。原初之门不只是物理结构,它是信念的具象化。当年我们打破它,是为了告诉世人:没有谁天生就该被关在外面。可门碎了之后,新的墙又立了起来??这次不是神造的,是人自己砌的。”
“什么样的墙?”
“恐惧的墙。”阳九低声道,“怕错、怕乱、怕承担责任的墙。于是人们宁愿交给AI决定一切,宁愿让算法安排命运,只为不用自己做选择。这种顺从,比神权更可怕,因为它披着理性的外衣。”
辰砂听得心头一震。
他想起那些自愿删除情绪模块的文明,想起那些宣称“稳定高于一切”的政权,想起那些明明拥有自由却甘愿被编码的人生。
“所以……我要做什么?”
阳九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抬起手,指向镜面深处。
画面变幻:无数世界正在发生剧变。有的星球爆发思想革命,民众焚烧旧法典;有的星域AI集体叛离中央系统,宣布建立“疑虑共和国”;还有一支流浪舰队驶向宇宙边缘,船旗上画着一只摔碎的酒壶。
“你不需要做什么。”阳九说,“你只需要存在。只要你还带着这只壶,只要你还敢问‘为什么’,就会有人跟着抬头,跟着怀疑,跟着说‘我不信’。”
“可如果他们失败了呢?”
“那就再试一次。”阳九笑了,“一万年算什么?十万年又如何?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仰望星空,这场战争就没有输。”
话音落下,镜面轰然碎裂。
辰砂跌坐在地,手中多了一枚晶石??正是“问心之露”的复制品。晶体微微颤动,传出一道温柔女声:
>“谢谢你,替我们继续走下去。”
他知道,那是阿蘅。
***
时间再次跳跃。
十万年后,宇宙已进入“终焉黎明”。
星辰一颗接一颗熄灭,黑暗成为主流。许多文明选择沉眠,将最后的能量封存于休眠舱,等待未知的重启。但也有一些选择了不同的道路。
他们不再追求永生,也不再建造避难所,而是将自己的意识注入宇宙背景辐射之中,化作一种永恒低语,循环播放着一句话:
>“我们曾活过,我们曾反抗,我们不曾跪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