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大爷站在他面前，指尖轻点，“故事讲完了，顾白，下次见。”
简单告完一个潦草的别，他背手转身，光点再次出现，撕开一道门，他擡脚想要跨入门内，却听身后声音响起。“师父。”
顾白吐出一口气，眼睛已经恢複正常，正愣愣的看着那道背影，又叫了一声，“师父。”
张大爷身形顿了一下，侧身惊讶道，“小伙子叫错人了，我可不是那位闻名三界的无涯道人。”顾白抿了抿唇，确信道，“师父。”
张大爷瞧着他固执的模样，无奈叹口气，诶呀两声，“到底是老了，僞装的术法都能被自己徒弟识破，回去得好好反省一下。”
话音落下，光门前站着的不再是一身灰袍的老人，苍老的皮肤铺展平整，转瞬间，便成了一个气质懒散的青年。
无涯道人道，“怎麽发现的？”
顾白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隔着不远的距离点了点脖子下面，“您这里的皮肤有点年轻。”
无涯道人挑挑眉，“果然还是不能偷懒。”
状似反省过后，他便将这件事抛到脑后，问道，“有事要问师父？”
顾白点头，目光有些沉，“我想知道，您无法拒绝的那位，是天道吗？”
无涯道人饶有兴致的抱起双臂，双眼閑閑的瞟了下天空，在若有似无的闪电下，不嫌事大的点点头。
他忽然侧耳听了听声音，嘴角勾起一抹笑，“再聊下去我就回不去了，小白，我可以这麽叫你吗？”
顾白对着他含笑的眼，本想说的话压了下去，只沉默的点点头。
无涯道人笑容更盛，右手擡起打了个响指，“虽然我占了你一个师父的名头，但却从未教过你任何东西，既然此次相见了，那我便多说两句。”
阵法营造的空间开始溃散，周围开始碎裂，几缕掺着泥土气息的微风从裂缝里吹了进来，扬起两人的衣角。
“不管是千年前，还是千年后，你都是你，若你还是排斥，便去妖族吧，那里有你丢失的所有记忆。”
白光闪过，那道门合上了，阵法也消失不见，顾白垂着头，旁边的包子铺换成了一家平常的成衣铺，那做包子的张大爷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。
半晌，他擡起头，放下了手，迎着阳光弯了弯眼，轻声道，“再见。”
看来妖族他是必须去一趟了，也好，就让他看看九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麽，才会让他从淩泉变成了顾白。
骤雨初歇，玉兰未落，看样子之后都是好天气。
顾白迈着悠閑地步子，不急不缓的往客栈走，青石小巷，还残存着小水坑，爬在围墙上的青藤越发翠绿，夏天开始迈入正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