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流觞轻笑一声:“我知道你有办法,毕竟你是无所不能的天道。”如果天道能化形,此刻怕是已经跳起来打人了。“你说,”墨流觞狡黠地笑了笑,“三界就剩我一人了,会如何?“【就算你是作者也不能这么玩啊!】“哦,不能吗?”墨流觞语气失落,表情却依然淡然。【主角光环转移,你便不再有不死不灭之身。】墨流觞扯开嘴角:“那又如何?”【你真的不怕死?】“怕,但我更怕背负遗憾活着。”他不信什么轮回转世,人死了就是死了,什么都没了。他的灵力已经完全透支,千莲冰霜阵即使有物理环境加成,也无法支撑,幻境倒是容易一些。但他不能让天道看出自己已是强弩之末。“不行就算了,你退下吧,我要来真的了。”【詹月白腰间有一把短刀,那是他重生的信物。你若是用那把刀扎入心脉,天道自会完成主角光环的转移。】天道竟然真的有办法!爷爷已经死去不能复生,可他还能救詹月白,太好了。詹月白说过“活着真好”,那就一定要让他活过来。詹月白已经没了任何颜色,墨流觞环顾四周,看到有一处在发着红光。他走过去蹲下身,颤抖的指尖在詹月白腰间滑过。他握住那把短刀,站了起来。【想好了吗?】“想好了。”话毕,墨流觞眼都不眨,“噗嗤”一声,刀子扎进了肉里。屏蔽痛感就是好,只是太耗五感。停滞的时间开始流动。黑暗中,一个明亮的光圈晃晃悠悠出现,落到了詹月白头顶上,深蓝色和红色的灵力逐渐鲜活起来。与此同时,“潇洒”剑像是得到了主人的召唤,自觉地没入了詹月白体内,虽然依旧是个剑柄。墨流觞脑中突然出现很多情绪,痛失双亲的怨恨,不得自由的无力,被迫努力的不甘,与命运抗争的绝望,最后都汇聚成一句话:死,才能解脱。他笔下的主角,执念居然如此之深。自从穿过来脑子里就一直有个声音在说:死亡即自由。他以为是死了就能回到现实!但到了现在,墨流觞竟有些分不清是原主残留的意志还是自己的真实想法。这些本不该属于他的心情偏偏触动现实的伤痛,甚至开始重合。“废人,一无是处的废人。”“家人,你没有家人。”“你的家人都为你而死了!你怎么还不去死!”“来吧,自由,美好。”“一切的痛苦都将消失。”他踉跄了几步,微微喘着气。脑中乱七八糟的走马灯闪过,似乎好多曾经让他牵肠挂肚的事情都烟消云散,有种了无牵挂的感觉。想着,身体竟一寸一寸散去了温度,只剩下与这世界藕断丝连的感觉捂住心口最后一丝热气。如果墨流觞还清醒,他会知道这是心魔。在内心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出现,如附骨之蛆,勾动人内心最深处之念。心魔自他封印魔王时被悄悄种下,他现在心神俱衰,心魔趁虚而入,毫无察觉。【醒醒!快醒过来!】密密麻麻的天道红字点亮了整片天地,但是墨流觞视若无睹。“对不起,我又做错了。”他已被魇住,一遍一遍说着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”萧书接到通知匆匆赶来,看着被染红的雪地质问他:“师弟你真的入魔了!”墨流觞终于停下呢喃,闭上眼长叹一声,疲惫地抬起眼皮,歪头看向萧书,表情木然。“动手。”看到墨流觞空洞心如死灰的眼神,萧书握紧了雷霆杖,没有动作。而墨流觞突然发难,冲了过去,萧书条件反射地挥出雷气弹。墨流觞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在詹月白茫然睁开的眼前放大,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墨流觞,堪堪接住,倒退几步与人一起跌进雪里。墨流觞恍惚中捏碎一颗灵石融化掉詹月白身边的雪。箫书想上前,又攥紧了手里的武器立在原地,青筋突起。詹月白紧握住墨流觞的手,大脑完全反应不得,看着他胸前的短刀想拔又怕伤到他。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,还有这把短刀为什么会到墨流觞身上。“师尊,你这是怎么了,你别吓我!”墨流觞反握住詹月白的手,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后:“你是人,是魔。”詹月白毫不犹豫:“人!”“想活,还是想死?”詹月白已经语无伦次:“活下去,当然要活下去!”“好,很好。”墨流觞张开土形结界,挡住外人视线,伸手往詹月白额间一点。詹月白感觉浑身撕裂般的疼痛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血液里被剥离了出来,他不由得嘶吼出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