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湘的目光慢慢地从那抹别背影挪到屏风上,目光淡得几乎看不出痕迹,一侧的院正瞧向她,悄悄出声:“你喜欢云相吗?”
秦湘点点头。
院正玩笑道:“难受吗?”
秦湘沉吟良久,苍白的面色很好的回答了院正的问题。
“不必难受,云相惯来凉薄,或许不喜欢你,但也不会喜欢文昌郡主。”院正静静地看着屏风后的文昌郡主,作妖是宫里惯来的手段,不动声色的杀人诛心。
且这些争宠的手段都是惯用的,云浅岂会看不透。
秦湘皱眉,“阿姐当真是凉薄吗?”
“若不凉薄,岂有今日地位,朝堂之上,谁不凉薄?”院正敛了笑容,她是看着云浅一步步走上来的,女子为官不易,顶着巨大压力,稍不谨慎,便会死无葬身之地。
哪里像文昌郡主这般日日幻想着与心爱之人相处。
屏风后的文昌郡主依靠着云枕,长发散下,眼下一片乌青,人已憔悴得不像样子,她拉着云浅的手细说过往有趣的事情。
那些年在太后跟前当差,意气风发,初生牛犊不怕虎,什么都敢做。
又说当值的夜晚下,两人坐在台阶上赏月说笑。
还说一起出宫游玩,遍揽京城风景,谈笑风生。
云浅听着她软软的声音,软得像糯米团子,更像是有气无力,可不知为何自己没有一丝心软。
此刻,不该心软吗?
云浅恍然发觉自己的心又硬了,甚至是一个可怕的怪物,或许,她没有心。
文昌郡主赵漾细说过往,嘴皮都说破了,对面的云相神色如旧,眼睛更似凝住了一般,定定的看着一处,整个人如冰刻雕塑一般。
她蓦地心慌了,握住云浅的手微微用力,“阿浅,你怎么不说话了,我病了,只想见见你罢了。”
“郡主,我不是太医,救不了你。”云浅收回了手,目光涣散,全然不顾对方苍白的面色,“郡主好生休养,我先走了。”
“云浅……”赵漾不肯,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肢,脑袋贴在了她的后背上,全身颤抖,“你与秦默不过是逢场作戏,我不在意的。”
云浅低眸,落在腰间上的双手上。这双手干涩无力,失去了旧日的光泽,但她觉得与她无关。
她轻轻拨开了腰间的手,喟然长叹道:“郡主,你今日设计将我引来,又将秦太医唤来,为的是什么,我心里清楚。可我们是普通夫妻,不会拘束于这些小事。哪怕我与你今日同榻而眠,甚至苟且,我们也不会和离。郡主,你醒醒,我不属于你。”
一番话诛心,让内外的人都很震惊。
院正看向秦湘,默了一阵,秦湘不知为何红了耳朵,尤其是那句‘甚至苟且’,她想起了往日与阿姐在床上、在水间的场景。
秦湘悄悄拉着院正的袖口:“我们走不走啊。”
“不走,继续看。”院正不舍这么好看的故事,横竖不会出大事,看看也无妨。
屋内的云浅快刀斩乱马般抽身而出,绕过屏风就见到秦湘,两人对视一眼,云浅擦身而过,再无二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