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湘抓着银勺的手顿住了,悄悄看了阿姐一眼,耳根发红,咦,阿姐是害羞了吗?
阿姐也会害羞呢。
秦湘自顾自想着,云浅似乎很累一般,倚靠着迎枕慢慢地合上眼睛。
一碗酥酪没吃完,就有人来了,门房来请示,“云相,京兆尹梅大人来了。”
小憩中的人睁开眼睛,眼内微寒,对面的秦湘埋头盯着吃的,一低头就露出了后颈红色痕迹。
云浅沉默了。
传话的人就在外面候着,她站起身,整理好裙摆,与秦湘说道:“我替你引见一人,京兆尹梅锦衣。”
还有半碗酥酪的人不想应声,唇瓣微抿了下,依依不舍地放下银勺,“好。”
太后跟前的女官颇多,多数的来自慈幼所,算作孤儿。而慈幼所内的孩子学的东西颇多,各行都会涉及些。
云浅自小就是冒尖的,学什么都是最强的,屈居她之下的便是梅锦衣。
太后喜欢掐尖的,将云浅带回宫内,她一走,梅锦衣崭露头角,隔了一年后,太后将她带走。
云浅与梅锦衣算不上和平共处,也不算针锋相对。云浅不在意后面的追随者,梅锦衣也主动忽略这个人。
相府来客,小两口换了一袭料子一般、颜色一般、款式一般的衣裳出来。
天色黑了,远远地看不清,直到两人进门,婢女们才看见两人穿的衣裳是同一个款式的。
梅锦衣恍若没有察觉般上前给云浅行礼,“云相。”
秦湘乃是普通百姓,下意识同梅锦衣行礼,“梅大人。”
梅锦衣有些惊讶,得体地回了一礼。
三人落座,梅锦衣先开口,“苏家徐阶……”
“夜已深不谈公事,我还未曾恭喜梅大人升官。”云浅直接堵住了她的话,笑意微显。
梅锦衣准备了许久的话,一时间,不知该说什么,云相这么说,她只得寒暄几句。
寒暄之际,她将目光落在秦湘身上,少年人一袭澜袍,俊秀无双,可这张脸太惹眼了,又能瞒过几时。
这时,秦湘忽而说道:“梅大人,我们好像见过。”
屋内骤然安静下来,云浅严阵以待的目光落在梅锦衣身上。
梅锦衣轻笑,说道:“秦小公子记错了,我们没有见过。”
这么一否认,秦湘不知所措,凝眸望着屋内正襟危坐的女官,而少年人唇角抿得发红,发冠上映出璀璨的光华,在烛火下形成一片温润。
“那我记错了。”秦湘后知后觉地改口。
云浅也没有继续说,让人摆晚饭,设酒宴招待新任京兆尹。
若是旁人,早就受宠若惊了,唯独梅锦衣,面无波澜,双手拢着袖口,老神在在。
秦湘不知朝堂上的关系,心头迷茫,悄悄问阿姐:“你们亲厚吗?”
“你觉得针尖和麦芒会亲厚吗?”
“不、不亲厚……”
秦湘愈发坐立难安了,而下座的梅锦衣坦然地端起酒盏朝两人敬去,“恭喜云相成亲,愿二位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