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舒为了保持人设，闭着嘴没说话。
李院长看他沉默，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，考虑两秒后，他弯起手臂，在枕头下面摸索了几下，最后拿出一个八卦吊坠。
上面系着一条眼熟的红绳。
阮舒下意识看了眼李教授病号服的领口，这才发现，他从不离身的吊坠竟然没有挂在身上。
李教授松开攥着的手，露出里面乳白色的玉坠。
玉质的八卦吊坠在白炽灯下散发出莹润的光，但是在八卦盘中间的位置，赫然有着一道贯穿整个玉坠的裂痕。看上去只要轻轻一捏，整个玉坠就会碎成两半。
李院长用拇指摩挲了一下那道裂纹，道：“这个护身符是我在云华观找道长开过光的。”
“昨天晚上，如果不是因为它，我大概已经死了。”
说着，李院长咳嗽了两声。阮舒见状急忙把氧气罩扣在他脸上，等他呼吸顺畅以后又拿了下来。
李院长按了按胸口，坦白道：“我昨天晚上其实不是失足落水。”
“什麽？”阮舒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，问道：“那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您刚才的意思，”他假装迟疑道：“难道……是有鬼？”
李院长微微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我当时一个人走在湖边，但落水的时候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……下水以后也是，有人在拽着我的腿，想要把我拉下去！”
李院长情绪激动起来，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始涨红，阮舒急忙又把氧气罩扣到他脸上。
吸完氧后，李院长继续道：“我当时想呼救，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，身体越来越沉，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，胸口突然刺痛了一下，接着突然能够开口说话了。”
“之后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过了。”李院长闭了闭眼，表情有些后怕，“附近的学生听到我的呼救声后，跳下水把我救了起来。”
阮舒听完以后皱起眉，沉默片刻后反驳道：“但是这也不能肯定就是鬼做的。”
他一条一条地分析：“感觉有人推你可能是自己没站稳，觉得水下有人拽你是因为水太凉小腿抽筋了，发不出声音可能是当时太害怕，暂时性失声了。”
“还有这个玉坠，”阮舒想了想，道：“可能只是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围栏，不小心磕碎了而已。”
说完这一串，他最后总结道：“总之，这些都说明不了什麽。”
李院长听着阮舒有理有据的分析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。
他佩服地看了阮舒一眼，道：“小阮老师，你信念感好强。”
这麽灵异的情况都能用无神论的方式解释出来，不愧是学马原的。
胡编乱造了一通的阮舒：“……”
李院长夸奖完他，又摇摇头，否定了他前面的猜测，语气肯定道：“确实是鬼做的。”
阮舒眼神微动，问：“您怎麽确定的？”
“我看到了她的脸。”李院长声音沙哑：“我认识她。”
“他？”阮舒追问：“‘他’是谁？”
李院长没有应声，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天花板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阮舒看着他的样子，下意识拿起氧气罩放到了他脸上，谁知道李院长偏了偏头，躲过了阮舒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