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故人?”她上下打量了沈青溪一眼,道:“瞧着像是江南女子。”沈青溪笑了笑,道:“姐姐真是好眼力,我原是杭州首富沈家的嫡女,三年前才迁入的京城。”南星微微颔首,语气不咸不淡:“我只有糖糖一个妹妹,你还是随旁人唤我一声公主吧。”沈青溪明显一怔,随即暗暗松了口气,连忙道:“原来您竟是太子殿下的妹妹,民女识人不明,还望公主恕罪。”夏景和冷声道:“她不是我的妹妹,你若无其他事情就回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养病,本宫还有些要事处理,不便招待。”他这是下逐客令了。沈青溪不明白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,心下觉得委屈,可又不好继续赖在此处,便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,退了出去。南星看了一眼她略显落寞的背影,跟着夏景和进了屋。屋内烧了炭盆,一进来就是满室的暖意,她褪下沾了雪的大氅,自顾坐下来,夏景和收好伞,就拿来一个汤婆子塞进她手里。“你何时到的南城?怎么不让人提前知会我一声?”语气里是明显的嗔怪。“戌时过入的城,我知道你很忙,不好打扰,就直接去找了杨知府,他亲自给我指的路。”说到这,她微微拧眉:“我刚入府便听说这儿有个女主子,想必就是那位沈姑娘了,你别怪我多嘴,天乾女子要当玄苍的太子妃恐怕是困难重重,便是皇上和皇后答应,朝臣和百姓也不会答应。”夏景和的眉头皱得比她更紧:“女主子这话你是听谁说的?简直荒谬!何况我何时说过要娶她做太子妃了?”“呃……”她眨了眨眼:“那沈姑娘明显就是对你有意,你看不出来吗?”“帝都之内对我有意的女子多如牛毛,我若是全都在意那我这心都要宽成汪洋大海了吧?”说到这,他顿了顿,斜睨她一眼,没好气道:“旁人的心思你倒是跟明镜儿似的。”南星看他似乎不大高兴,摸了摸鼻子,想着他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,便打算不再触霉头。说道:“这边还有没有多余的厢房给我住着?”“没有,你来得仓促,还未收拾出来。”“哦,那我去住客栈吧。”她说罢,就站起身准备辞行。夏景和立即拉住她的手腕,说道:“这大雪天的,外面的酒楼客栈早就打烊了。”她不以为然:“敲门不就行了,掌柜都会开的,送上门的银子傻子才不要。”他还是不放开,颇为无奈地道:“我隔壁还有一间闲置的偏房,有床榻,待会儿我命人去铺床褥子就好。”“早说嘛,我正好懒得折腾,将就一晚也可以。”南星又坐了回来,转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食盒,便问:“你刚用晚膳?”夏景和摇了摇头,“我在外面用过了。”“哦,那便是刚才那位沈姑娘送来的了。”她说的是肯定句。夏景和没有辩驳,伸手过去打开食盒,问她:“你用晚膳了吗?”“还没有。”她探头过去看了一眼盅里的鸡汤,勺子还放在里头,便明白他方才是喝过的,连忙摆手拒绝:“汤我就不喝了,有没有热的饭菜?”她不愿喝,夏景和也就没强求,命人把鸡汤撤了,再叫厨房做了几道菜送过来。……这边厢,沈青溪在房中来回踱步。静候许久,终于听到了开门声,是她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丫鬟回来了。她立即迎上去,询问:“打听清楚了吗?”丫鬟点了点头,“打听清楚了。”沈青溪关好房门便带着她进了里屋。丫鬟说道:“我问了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,得知那位是当今圣上未登基之前收的义女,被封为永安公主,和与太子殿下乃是青梅竹马的情谊。”她忽然想到夏景和方才否认自己的话,「她不是我的妹妹」,他这是在否认自己与永安公主的兄妹关系。莫非,他对公主有情?沈青溪的脑海里浮现出南星那张妖艳的脸,还有那通身清冷出尘的气质,言语间淡漠疏离自带威压,此非一朝一夕可形成,是她这样出身的人一辈子都难以塑就出来的,她只觉得仿佛有一股凉意从心头袭来,传遍了四肢百骸。接着又听丫鬟道:“听说皇后娘娘非常宠爱永安公主,给她的封赏与嫡出的永乐公主一般无二,她在帝都还有自己的府邸和田地。”她更觉慌乱,坐在床榻边,攥着衣角,喃喃道:“那我在她面前还能有什么胜算……”这丫鬟虽是杨知府派到沈青溪身边的,但她却是毛遂自荐而来,她还指望着沈青溪带自己过好日子呢,就算对方贵为公主,可不能还没开始就认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