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随行的带刀侍卫,他匆匆忙忙进到屋内,大喊道:“娘娘,娘娘,不好了!”江暮雨被吓一跳,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茶水卡在嗓子眼里,呛得她连连咳嗽。云宣见状,连忙过来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,转头看那侍卫,斥责道:“王府的规矩是怎么教的?如此冒冒失失惊扰了主子你可受得起?!”侍卫单膝跪下,作揖道:“还请娘娘恕罪,属下实在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需要通报。”江暮雨一时说不出话,摆了摆手。云宣道:“你快说什么事,若非要紧的,待会儿就等着受罚吧。”侍卫道:“王爷受伤了!”“什么?”云宣瞪大了眼,也忘了给江暮雨顺气,冲过去问道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“方才有府中小厮来报,说王爷受了重伤,此时正请宫里的御医去看呢。”江暮雨腾地一下站起身,脸色还因呛了水而咳得有些发红,声音也哑了几分,“云宣,快安排马车即刻回府。”“是!”云宣心急如焚,连忙去叫了云烟和云杉。江暮雨也来不及管旁的东西了,带上糖糖和南星,随意披了一件大氅就出了门。一行人匆匆忙忙坐上马车就赶回了京城,原本半天的路程硬生生缩短成了两个时辰。到王府时已经夜过子时。南星预感到是出了事情,一路也没有多问,一下马车她便主动提出自己带糖糖下去歇息。糖糖已经熟睡,江暮雨也不想让孩子看到不好的场面,便让云烟带着他们去了梁景和的紫竹院就寝。安排好后,她则立即前往轻雨院。此时,轻雨院内灯火通明,院外围了一圈侍卫,院内丫鬟小厮进进出出,进去一盆清水,出来一盆血水。江暮雨见状,双腿都有些忍不住打颤,她不知道书里面梁轻尘在这段时间有没有受伤,她只能祈祷不要伤得太严重。进到里屋,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,令她忍不住皱起眉头。宫里派来的御医正围站在一处理伤口,而梁轻尘侧躺在中间平铺的榻上,衣裳褪到仅剩下一条里裤,身上腿上伤口遍布,三个御医正一点点的从他的伤口里清出东西。江暮雨看到他们用镊子取出来一片片小小的几乎呈透明状、类似玻璃渣的碎片。她倒吸一口凉气,这么小又这么难找的东西扎进身体里,凭着现在不发达的医疗技术要将其全部取出来,过程可谓是艰辛又痛苦。现在的麻药效果一般,梁轻尘此刻已经疼得青筋暴起,透过白皙的皮肤显得尤为狰狞,一旁的徐朗看得揪心,时不时地拿着帕子给他擦着额上冒出的细汗。江暮雨走上前去,从徐朗手里拿过帕子,道:“我来吧。”徐朗看到她,愣了一瞬,“娘娘,您回来了。”“我从庄子上过来都用了两个时辰了,怎么还在处理伤口?”徐朗道:“王爷身上的伤口又多又小,那些碎片又不好找,御医弄得谨慎细致,不敢有半点差池,故而用时久了些,不过也快了,王爷后背和腿上的已经处理完了。”“嗯。”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盆子,说道:“去换一盆温水来。”“是。”徐朗连忙端起盆子出去。御医们看到她,想说话,却被她制止了,“你们继续,别管我。”几人便点了点头,算是见了礼,又继续忙活手头上的事了。江暮雨看着梁轻尘这幅样子,说不心疼是假,他手上握得死紧,指甲都嵌进了肉里。江暮雨抚上他的手背,轻轻的,慢慢的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,嘴上轻柔地哄道:“梁轻尘,放松点。”梁轻尘此时迷迷糊糊的,也不大分得清楚身边人是谁,只是觉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抚过了他的手指,耳边有吴侬软语般的声音,他渐渐放松下来。费了好些力气,江暮雨才终于打开了他的手掌,看到掌心血肉模糊,她心上揪疼,拿着帕子一点点擦去血迹,又叫徐朗拿来纱布,包裹住他的掌心。她刚给纱布打了个结,对方好像感觉到她欲离去,忽然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,她往外抽了抽,他却抓得更紧。江暮雨怕自己使力会弄疼他,于是只好任由他抓着。徐朗从她手上接过带血的帕子,换了一张新的帕子给她。江暮雨拿着帕子擦了擦梁轻尘额头上的汗,她站在他的背后,需要弯腰才能够到前面,越近越能看清他颤抖的睫羽和苍白的面容,甚至连脸上的血丝都一清二楚。“他一定很疼吧。”她心想。可是她除了帮他擦擦汗,也不能帮到什么了。云宣这时走进来,她手里提着一只药箱,说道:“我用针灸或许能够缓解王爷的痛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