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杉道将一封信笺交到她手中,道:“都在书信中。”江暮雨接过来,打开,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写满字的纸张。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事件的前因后果。原来那个寡妇怀着的竟是福贵的孩子。周婆子的女儿被扫地出门以后便回了娘家,福贵那好色之徒顿时就盯上了这个丰韵秀丽的年轻少妇,趁着一日周婆子外出,偷偷潜进她家中将其给玷污了。不过那少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瞧着福贵家中有些银钱,便甘愿委身于他,想着嫁进福家就能过好日子了。怎料那福贵是个提上裤子不认账的,压根不想娶那寡妇,说只能纳其为妾。这时就换寡妇不乐意了,她是想要做正牌夫人的。但是福贵毕竟是枣庄主管的嫡子,她和周婆子还要仰仗着主管过活呢,自然不敢把事情闹大,只能忍气吞声。本来此事到处也就不了了之了,谁料那寡妇居然在这时怀孕了。福德知道此事,就上门协商,劝她把孩子生下来,待以后福贵娶了正妻便将其纳入府中为平妻。寡妇起初还是不答应,福德便时不时上门劝诫开导,却不知怎么回事,二人就搞在了一处,福德还像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了她,事情很快就谈妥了。可天有不测风云,才没过两天江暮雨去了枣庄,福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,原本她还做着嫁进福家的美梦,突然梦就碎了,还要面临被所有人指指点点。寡妇这些天就变得有些不大正常了,肚子渐渐显怀,她成天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愿见人,前日夜里,趁着周婆子熟睡,她甚至用剪刀划破了肚皮,想要把孩子给剖出来。周婆子听到动静过去看的时候,人已经断了气,血流了一床,肚子上血肉模糊,甚至肠子都露出来一截。当时周婆子看到那个场景直接就吓晕了过去。护卫在信中说道,前夜他就守在周婆子家的院子外面,原来只见寡妇房中点了灯,却没传出来一点响动,自己也就不大在意,直至后来她可能是痛极了,才发出一声凄厉而悠长的惨叫。那大概是最后的哀鸣吧。江暮雨越看越心惊,直呼:“冤孽啊!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?!”这一大清早的,得知这个消息着实令她感到有些难受。她原以为那周婆子也参与到了做假账之事中,才留了人去监视她。如今想来,她当日的心虚应当是知道自己女儿做了这些事,怕福家的事情连累到自己,此事一旦被查出来光是庄子邻里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们给淹死,才急急想要带女儿离开,却不小心被她的守卫给抓了个正着。她放下信笺,心律紊乱,面色变得有些苍白。她甚至在想,若是那天她直接把那对母女给放了,是不是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?……梁轻尘这两日已经能下床走动了,只是江暮雨不大放心,任他出去,却不许他下地,他只好继续坐着木轮椅,由徐朗推着出去。这会儿他看时辰差不多了,便吩咐徐朗推他回轻雨院。一进门,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。屋内一个丫鬟也没有,进到里屋,他看到江暮雨正坐在妆奁前发着呆。“昭昭,你怎么了?”徐朗将他推到江暮雨身边。江暮雨听到呼唤转过头来,看向他,随即说道:“我没事。”梁轻尘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,看到她手下面还压着一张纸,上面写满了字。便道:“可以给我看看吗?”江暮雨也没隐瞒,将信递给他。梁轻尘粗略地看过去,最后不解地问:“周婆子是谁?还有这寡妇……你就为了这个心情不好?”江暮雨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“倒也称不上心情不好,只是觉得有一点……惆怅吧,那日是我叫云宣号她的脉,才得知她怀有身孕,若不是我将她们母女留下,是不是便不会出这样的事了?”“你想什么呢?又不是你叫她行此等苟且之事,纸终究包不住火,她这般迟早要遭报应的。”江暮雨怎会不知此理?只是想到寡妇死去的惨状,她会一时间绕不出来。她叹了口气,“罢了,不想这事儿了。”梁轻尘将信笺收起来,说道:“我已经给宣平侯捎去口音,江暮雪那一桩婚事算是完了。”“嗯,我也已经命人买通了书琅园的下人放出风去,她与钟磊的事也是瞒不住了。”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缓缓道:“我看,这下有还敢娶她。”……梁景和起得晚了一点,到了午时才去轻雨院用了午膳。天色渐晚,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出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