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却不是谁想请就能请的,要叫白牡丹献艺不仅是要银钱到位,还要身份够格。自她被提拔成了如意坊的东家以后,身价更是水涨船高,一年只有腊月十八如意坊的成立之日才能看到她登台献艺一回。孙稠常年混迹乐坊,自然知道此事,这几年,他每年的腊月十八都会来如意坊等着,就为看白牡丹那一次演出。可今日,她居然会单独为了他献舞!孙稠几乎要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。“奴家便为几位大人献一支霓裳羽衣舞吧。”“好!”她还未开始,三人便鼓起掌来。白牡丹施施然行了一礼,待乐声一起,便翩翩起舞。她双袖中各飞出来一条长绸带,随着她曼妙的身姿舞动,那绸带也像活过来了一般,与她的舞姿配合得天衣无缝,她如九天降临的仙女,给他们编织出一场缥缈虚幻的仙境。看客皆痴迷其中,全忘了要饮酒,目光始终追随着她。孙稠不是没见过她跳舞,可每一次都能看得如痴如醉,双眸紧紧地盯着那身影,连眨眼都忘记了。不知为何,他感觉那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,近到他稍一伸手就能够触及。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吧。可下一刻,馨香柔嫩的温香软玉便落入了他的怀里,女子低低的惊呼声近在耳边。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一时都回不过神来。一秒,两秒,三秒……谢澄最先反应过来,挪开目光,轻轻咳了咳。付韬也回过味,识趣的低下头饮酒。奏乐声只停了一瞬,便又继续了。所有人都知趣地忽略这个正在发生的插曲。“抱歉,孙大人。”白牡丹柔若无骨的小手撑在他的胸前,抬起头来,双眸剪秋水,小脸漾红晕。孙稠倒吸一口凉气,此情此景,直令他心潮澎湃,连手脚都无处安放。片刻,才道:“白……白姑娘,你没事吧?”白牡丹从他怀里抽出身子,撑着木桌站起来,带着几分惴惴不安道:“孙大人,奴家失礼了,方才不慎扭了脚。”孙稠连忙道:“不要紧不要紧,白姑娘可有伤到?”“奴家无碍。”她说着,往后缩了缩脚,孙稠眼尖地看到她半遮半露的脚踝处红了一片,心疼不已,道:“白姑娘还是赶紧去处理一下吧,这样莹白的小脚伤着了可不好。”“是。”白牡丹福了福身,歉意道:“扫了大人们的兴,牡丹这厢失礼了。”孙稠摆了摆手,“无妨,姑娘的脚要紧些。”“牡丹告退。”说罢,她便一瘸一拐地退下了。看得孙稠都站起了身,想上前去搀扶她,直到见着门外一个小丫鬟过来扶着,这才作罢。……这边厢,江暮雨等了许久,连喝了两壶茶,白牡丹才终于回来了。可看到她居然是被人搀扶着进来的。连忙迎上去,担心询问:“东家这是怎么了?”季冬说道:“牡丹姐姐方才跳舞时不慎扭伤了脚。”江暮雨道:“你先去拿点药过来,这里我看着就好。”季冬不放心地看向白牡丹,得到对方点头示意才退下去拿药。待屋内仅剩下她们二人,白牡丹才从腰间绸带里拿出来一块半个巴掌大小、通体白色的玉来,问道:“夫人需要的可是这个?”江暮雨看到上面刻着的孙字,眼眸一亮,点了点头。此女脸皮甚厚白牡丹把玉牌交给她,道:“希望这个能让夫人事半功倍。”“多谢。”江暮雨道:“此事多亏东家相助,这个人情,我记下了。”“夫人不必客气,这本就是我欠着令老爷的。”“不必,他的是他的,我的是我的。”白牡丹看着她,欲言又止,终究是点了点头,“好吧。”不多时,季冬拿着药回来了。江暮雨起身道:“我不便久留,先告辞了。”“好。”白牡丹朝她颔了颔首。江暮雨一只脚刚跨出门槛,忽然想到什么,便又退了回来。白牡丹看她去而复返,疑惑道:“夫人,怎么了?”江暮雨道:“我想向东家借个面纱。”“好。”白牡丹也没问原因,对季冬吩咐道:“去里屋我的柜子里拿一张合适的面纱给这位夫人。”“是。”季冬起身走进里屋,很快就拿着一张浅青色绣兰花的面纱出来。江暮雨今日穿的衣裳也是浅青色,配这面纱刚刚好,不会显得突兀。“麻烦东家了。”“无妨,夫人慢走。”江暮雨戴上面纱便走了出去。此时大堂内比之她刚来的时候热闹了许多,她正往外走着,到楼梯边差点撞到一个人,好在她及时止住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