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台上,谢栾如谪仙,楚雪祗敬地将手放在心口。她的眼,纯净,虔诚,充满了爱意。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,谢栾瞥了眼地上的碎屑。“来人。”进来的是金花。她虎头虎脑,和丑月一般。手里抱着扫帚,有时则是锅铲,“小侯爷,发生什么事了?”阿宋郎君不在,小侯爷事也多起来了。作为小小厨娘,她真觉得糟心。“守卫都去哪里了?”谢栾眉打结一般,清俊的脸满是怒气。金花早已知道小侯爷身子好了,也不惊讶,她抓了抓头发,很是无辜地说道,“师傅叫去吃药了,说是能强身健体。”还说,小侯爷厉害着,不用人守着。听到这话,谢栾的气也没了。他摆摆手,“算了,去吧。”金花乖巧地点点头,顺便把地扫了。在轮椅上睡着的丑月赶紧起来,闹腾了一阵,又去要吃的了。谢栾坐下没一会儿,翟紫兰又冲了进来。“小侯爷,不好了。”才被楚雪的事烦着,又听见翟紫兰的话,登时气不打一处来,“谁不好了,谁不好了!”翟紫兰被吓住,心说今日小侯爷脾气怎么这般大。“不是说您。”谢栾瞪了一眼,“那说清楚!”“是……是阿,不对,是柳云芝,她出事了。”另有隐情“毒死了人啊。”“夫君,夫君,你快醒醒。”三十左右的瘦妇人扑在地上,哭声一阵比一阵凄厉。周遭的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,坐在位置上的马上把筷子放下,唯恐下一个被毒死的就是自己。瘦妇人嘴里控诉,“就是你们酒楼,是你们害死了他,肯定是饭菜里有毒!”柳云芝看着开始在酒楼哭闹的人,嘴角的冷意越发明显。她环顾四周,在角落里发现了个鬼鬼祟祟的人影。心中了然,叫来跑堂的耳语几句。目送他离开后,这才瞅着那咄咄逼人的瘦妇人。面黄脸凹,头发枯黄,四肢纤细但身子中断有些鼓囊。地上躺着的男人,人不高不瘦,鼻子嘴巴里流出黑红的血。死状可怖,是毒死的没错。俞氏着急,“这位大姐,可不能冤枉人。要我们真的下毒了,那其他客人怎么没事。”妇人显然一愣,她目光搜寻了一阵。最后拔高声音,怒斥道:“说起这事我就觉得蹊跷,各位想想看,邀月酒楼的菜是不是比别的地方香!那味道更是久久难忘,吃了这一次就想下一次。”若是不在这情形,柳云芝还以为这是在夸赞。“是啊,我就是这样。”“一日不吃,如隔三秋。”“邀月酒楼的菜奇香无比,色味双全。但你要说吃死人,这怎么可能,珣王都说好的地方,绝不会做这样的事。”“掰扯不清,报官吧。”“对,叫大夫来看看,到底是不是有毒。”……有帮邀月酒楼的,也有诋毁的,还有趁机捣乱的……这里头定有幕后黑手,妄图推波助澜的人。柳云芝扫了一圈,发现原先鬼祟的黑色长衫男子脚跨前一步,“我是大夫,都让让,让我看看这位相公。”黑衣男子留着山羊胡,稀疏的头发扎成高髻,粗桃木一簪,浑然一派小人模样。他一说自己是大夫,瘦妇人眼泪都还没擦干就去拉。“大夫,快救救我夫君。”俞氏想上前去制止,玉苏梅和柳云芝摇头。她着急地直跺脚,却也无可奈何。于是转身到后院,想找公爹来。那假大夫像模像样的查看了一番,还从怀里拿出银针,“娘子,可否告诉我,哪一桌是你们点的菜?”瘦妇人哽咽,指着身前一桌。上头的菜吃的差不多,唯独一盘清炒蘑菇被剩下。这也是店里的招牌,许多客人会来点。玉苏梅有些紧张,在乡下,吃这些山蘑菇吃的不在少数,要是银针真的测出有毒……她有些紧张的拉着柳云芝的手,鬓角的皱纹越发深。柳云芝拍拍她,不必紧张。身正不怕影子歪。瘦妇人赶紧把清炒蘑菇端起来,边接着先前的话说道:“各位是有所不知,我家这个以前从不爱下馆子。但自从来这脚楼吃过一次,是日日来夜夜来,一口不吃,神思倦怠,活像是个木头。”这么一通话,还真让大家都想起自个。来这吃过后,回家吃什么都觉得寡味。心里不免冒起嘀咕,难不成是这邀月酒楼在饭菜里头放了点能让人入迷的东西。这听说有种毒花种子,能叫人吃上瘾。但吃多了,就会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