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栾置若罔闻。楚雪眼红,脸上湿润,一时分不清是雨还是泪。等人走的差不多,翟紫兰松手后退。她冷笑,“你的担心略微多余,楚雪。”翟紫兰让所有人退下,蜘蛛网挂着的大门前只剩她们两个。灰色的墙壁都是雨水,成了一幅幅阴森可怖的画。风声夹杂鬼哭狼嚎,翟紫兰趁着微弱的火光,“你最好离小侯爷远一点,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,最好别舞到我们跟前。”“翟姐姐,雪儿……雪儿从没有想过。”楚雪没有伞,好在现下雨不大。细如毫毛的雨水斜飞,落在她们的发间上,凝结成了水珠。楚雪生的落落大方,骨子却比石还硬,“我来此,是报恩的。”“你离衡都远一点,就是还了恩情。此间事了,我就派人送你回去,楚雪,我希望你别想耍手段。小侯爷不是你可以肖想的,你配不上他。”楚雪抽泣着,看向谢栾远处的方向。“翟姐姐,我来衡都不是要谢大哥对我负责的……”“可笑,负责?”翟紫兰听得简直捧腹大笑,“凭什么对你负责,你算是什么东西。”楚雪脸色难看,“翟姐姐,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。我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,姐姐,你告诉我。”“我来这,是因为父亲逼我嫁人,唯有谢大哥才可以帮我。翟姐姐,你放心,我留在这不会耽误你和小侯爷的。”“呸呸呸,我和小侯爷清清白白。”发现根本和她说不通,自己好话恶言说了个遍,楚雪油盐不进。翟紫兰切了一声,拂袖离开。不久,楚雪抬起头,她的目光再没了委屈和泪光。“让我走?”怎么可能,她决定的事情,就绝不会放弃。她要留在定远侯府,一个乞丐都能待的地方,难不成她不可以?她楚雪,将会是侯府唯一的正夫人。李婉柳云芝躲在一众劫后余生的姑娘背后,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。一群人转过来,看向她。她低下头,揉了揉鼻尖,轻声念着:“不知道是谁在骂我?”会不会是谢栾?想着这些日子他的教诲,要是知道自己自作主张跟着张姑出来,此时一定很生气。她怕的脖子一缩,手心被咯了一下。是红豆。她出来时,翟娘子给了自己一把红豆,让她能有机会做记号。但进了田庄后,红豆一直没有派上用场。此时,红豆被汗浸湿,团成一团。她松了松,让红豆散开。环顾四周,根本没有发现可以丢下红豆作线索的口子。张姑心思缜密,马车窗户都被封上,任何有空隙的地方几乎都被黑布遮住。柳云芝汗涔涔的背脊靠着车壁,泥沙犹如硬壳裹在自己的皮肤上。还是先把红豆放回去,之后再想办法留下点记号,好让他们跟上。忽然,柳云芝的肩膀似乎被什么东西碰到。她疑惑的看过去,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到了她的身边。还未开口问,马车就停下了。“你们都是哪里的,深更半夜在此行路,要做什么去。”一声质问,让所有人都吊起心。甚至还有人冒出头,要去看看。张姑猛地撩开帘子,不准人往外钻,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,“你们在里头别出声,都给我小心着点。”众人没了声响,柳云芝听到个小小的声音,她有些讶异。但很快在背后变声,在张姑放下帘子时,反驳道:“那是衡都的禁军,只有他们是驻在城外的。”话音落下,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张姑的脸上。她如狼一般,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话。此时有了柳云芝的提醒,大家伙也都开始怀疑起,“既然是禁军,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向他们告发定远侯?”“对啊对啊。”“既然是禁军,那必然是保护我们的。”一声声一句句,张姑的脸越发难看。要不是禁军就在后头,她一定将这些人的嘴都毒哑。禁军的人各个都是推崇谢问道,更对谢栾赞不绝口,要是他们贸贸然上前去,说是谢栾拐的,遭殃的会是谁?当然是自己了。这些蠢货不会有事,可她有啊。张姑将灯笼拿远,黑暗重回。有那么一刻,柳云芝以为自己是圈里的猪狗。渺渺然的沧桑声音从外头飘来,张姑守在车门口,将一众的话都抛在耳后。“你们以为,这么简单?”“那可是谢栾,他爹是定远侯谢问道,是陛下最宠爱的臣子。”“当年禁军头领也是从他的手下出去的,你们一群人下去说,是谢栾拐了你们?他们会信,到时候,还不是将你们都关回去,亦或者……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