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离了手腕,水珠也没了,玉镯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。与此同时,脸奇痒无比。柳云芝紧紧握着玉镯,走到铜镜处,就见里面的人痛苦的蹙紧眉毛。朱砂格外艳红,甚至还往外凸起,别的地方也跟着泛红。她心下一动,将玉镯戴了回去。水珠沁出,盈满手心。她取出帕子浸湿敷面,过了一会儿,痒意消退。震惊中的柳云芝回神,立即想起当年被赶外庄时的情景。当年心思单纯,被刁奴诓骗走了玉镯,不久后就脸发恶疮,久治不好。这恶疮不是偶发,而是必然。什么能导致如此?是毒!有人给她下毒!她咬着唇,一声冷笑哼出,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。能给她下毒的定是柳府的人。正屋“小侯爷,你还没喝药。”翟紫兰靠在柱子上,好心提醒。谢栾脸一黑,无奈端起碗饮尽。苦味弥漫,他皱起眉,“都看见什么了?”翟紫兰转了转手腕的护甲,高高的马尾随之一荡,“云嬷嬷出府后往觅香坊去,鬼鬼祟祟,像是约了人。我没敢走近,怕被发现。只留个眼在那,不管他们做什么,都逃不过我们。”她说到这,眉头如春水皱起,“小侯爷,我想着还是晚些出都。这些日子,贺粲不在,有李木和云嬷嬷,我怕阿宋没法护着你。”“她不会现在伤我,在她眼里,我受了重伤,命不久矣。苟活两月,已是极限。”谢栾有些虚弱,阖眼,睫动再睁,“她怎么可能会有额外动作,好让玄皇怀疑她?”“果真是蛇蝎毒妇。”翟紫兰咬碎银牙。座上人眸如琥珀,清冷之颜却吐出最为刻薄的话:“她可比蛇蝎还毒,但至少这两个月,我们可以平安度过。”说的容易,两月后就是鬼门关。师傅不在,让她医治,只有一成把握。“小侯爷,不然我们回去北地之都,何必待在这糟烂的地方。”衡都,是烂透了,乌烟瘴气。是人所在之地,就会有矛盾。北地和衡都,有什么区别。谢栾呼出一口气,“放心吧,我不会死在这里。”妙用正院谢栾按着心口,缓缓坐下。日子愈寒,他身上的疼愈发难忍耐。也不知道,能不能活过春。他想起北地,还有那儿居住的百姓。时冬无战,可若是七八月,那些宵小得知他中毒消息,定会卷土重来。“小侯爷,你就别担心北都了。那儿有宋、文两位将军,定能护住,不会出事。”翟紫兰见他神色犹豫,就知道他在想什么。小侯爷他染寒,北地太冷,师傅劝他回衡都养一养。正好也赶在清明前,给老侯爷和侯爷夫人祭扫。谁知内贼透露行踪,路上遇刺,小侯爷中了毒。这毒她没见过,是以到今日都根治不了。“云嬷嬷,小侯爷打算怎么处置?”诬陷阿宋,自以为主,傲慢无矩。这样的恶奴,留着是祸害。谢栾按了按额头,“还不是时候。”屋里柳云芝坐在小圆凳上,转着羊脂白玉镯。这类白玉产量少,分为山料和籽玉。籽玉好于山料,在昆仑浸泡千百万年,最后被采集送到工匠手里做成物件。元玄八年冬,她身上染疾,重病卧床。娘亲去了早已断绝关系的外祖家中,求来了这传家宝。过了冬,她病况果真转好,也能下地走动。娘亲说是托了仙人的福,其实是这只羊脂白玉镯子里的灵泉,治好了自己。如此想来,自己十岁那年就中了毒。她沉思片刻,便想起当年娘亲的事情。她娘亲宋桑枝下嫁柳海后,生了她便再无所出。柳老夫人抱孙心切,一直在她们面前念叨三代单传的事情。出于无奈,宋桑枝为柳海纳了妾。第一年生了个女儿。柳老夫人越发着急,更是将身边的两个丫鬟给了柳海。生的还是两个女儿。子嗣单薄,更叫柳老夫人着急,她将主意打在了兴安伯府,想叫柳海再娶一位平夫人。宋桑枝自然不愿意,自己傻了跳入火坑,万万没有再帮着坑害人。直到,高敏因丈夫病逝,来投奔她,住在了柳府。因为柳老夫人的磋磨,宋桑枝筋疲力尽,半点也没发现柳海与自己的好姐妹混在了一起。两人甚至有了个孩子,大的不过比柳云芝小三个月,也就是说,在和宋桑枝两情相悦时,柳海和宋敏娘已经是暗度陈仓。得知这事,她心灰意冷。却不得不打起精神让敏娘成为兴安伯府的义女,抬了身份,自此成了宋敏娘,嫁入柳家,成了贵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