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云芝洗到一半,听到外头有声音。听着像是贺粲。她立即用澡巾围住自己,想躲起来也没处躲。“小侯爷,你放心吧,那小子现在正舒服的泡着呢。”“我给您换洗的衣裳都准备好了,师姐吩咐的药我也都拿来了,侯爷,咱也现在沐浴吗?”“衣裳给我。”“爷,你不要我?”“爷,我和你一块进去,我怕你出事。”“滚一边去。”谢栾现在就要进来?那可不行,柳云芝慌乱的想要上台阶,脚底一滑,她抱着澡巾坠入浴池中。水花四溅。水从四面八方而来,柳云芝的口鼻都被灌进了大量的水,致命的窒息让她无法呼救。“阿宋?”“你怎么在这?”谢栾的声音让她保持清醒,巾帕不能松开。不能松。扑通一声。有人跳入浴池。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托着柳云芝,肌肤被冰冷触碰,她整个人一缩。睁开眼,她正被谢栾抱在怀里。裹身的澡巾早就飘到了身下,她如今正对着谢栾袒露胸怀!意识到这一点,她全部的血液涌到头顶。脸颊滚烫,犹如红霞。“放……放开我!”她捂着胸,羞愤的就要去咬谢栾。谢栾:“你干什么?”冷静的语气让柳云芝一愣。湿哒哒的衣裳紧贴着他的身体,还有个瘦鸡窝在他怀里,让他很不舒服,就连手也在不自觉的发抖。轻轻的放下柳云芝,贺粲已经走进来了。“爷,你没事吧?”柳云芝吓得躲在谢栾的身后,快速的用澡巾裹住自己。“滚出去。”“好嘞爷。”贺粲脚下一转,麻溜的跑出去。柳云芝:……这下怎么办?她虽年纪小,但终究是女子。被看光了身子,那是不是应该要谢栾负责?念头甫一冒出,就被她甩了出去。这是救命恩人,她怎么可以强嫁。安静的水房只有水流声,她想好了,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。不用谢栾负责,之后也再不去提。她深吸一口气:“小……”浴池中,谢栾倚着池壁。他的背脊雪白羸弱,上面布满沟壑。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,柳云芝怎么都数不清。“小侯爷,你的伤?”她手指着那些伤痕,说出来的却是问句。谢栾臂膀长伸,不在意的说道:“死不了人,那就不叫伤,是荣耀。”“很疼吧。”那么多,一道未好又接着一道,有些深,有些浅,满背都是。疼?记忆中除了师姐和贺粲,就再也没人会这样问。“时间太久,都忘记了。”柳云芝不语,她捡起自己的衣服,背过身换上。谢栾展开手心,刚才滑腻的感觉依旧未消,想着刚刚柳云芝奇怪的举动,他大约明白了。柳海这混账,对孩子也下这般毒手。柳云芝偷摸走到门边。谢栾:“阿宋。”前者手心出了汗,两颊的飞霞不下,她嗫喏:“小侯爷,什么事?”谢栾仰头,将原本想说的都隐下。他时日无多,不该逼着一个孩子去挑起重担。转而笑道:“没什么,只是告诉你不必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一样。”“像娘们?”柳云芝指了指自己,她本就是女子啊,为何小侯爷要说她像?她下意识去摸头发,忽然想起逃出安平县时,她怕被认出来,用镰刀绞了自己的长发。如今的她,顶着一头短而蓬乱的头发,再加上扁平无料的身材。难怪谢栾他们一直唤自己是郎君。柳云芝笑出声,看谢栾也越发大胆,她挠头,“谢谢恩公提醒,我知道了。”她蹦跳着跑出去,高兴的模样让谢栾摸不着头脑。自己不过是提点一句,有这般开心。想起柳云芝刚刚的模样,他忍俊不禁。到了水房门口,柳云芝还扑着胸口。原先那青衣的丫鬟带着一众人忽然冒了出来,用力扯住她的手。“终于找到你了。”“就是你,偷了水房里的夜明珠!”抓贼“抓贼了,抓贼了。”青衣的丫鬟死死拉着柳云芝的手腕,大声呼喊。不多时,就连外头的婆子也进来。敏儿大叫:“就是她偷了莲花池的夜明珠,快,抓住她!”眼见众人就要冲上来,柳云芝皱眉:“你们是不是误会了,我从没拿过什么夜明珠。”更是不知道什么莲花池,怎么偷?敏儿倒竖柳眉,“胡说,刚刚我带你进的水房,见你偷进了莲花池。夜明珠就在那里,我再去看的时候就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