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栾看着就来气,自己握着他的手,一笔一划教了过去。怎么一个字就是写不明白。“还握着那东西做什么,丢了去。”翟紫兰瞄了眼,识趣的不言,而是上前叩门。“不要。”柳云芝带着哭腔,她不想哭的,但实在忍不住。上次抄兵书,她好好写字,用了半月。一夜抄三遍,不眠不休也不行。柳云芝委屈到不行,眼泪如同珍珠串,流个不停。那样难过的模样让谢栾一怔,似在某日,也曾见过。他的心软了下,“有什么好哭的,男子汉大丈夫,流血不流泪。”可她不是男子,柳云芝更伤心了。谢栾叹了口气,终究还是放了一马。书是不用抄了,但要临摹出一张让他满意的字。想着这几日练的字帖都难了些,他想着晚些自己写了送给阿宋练。那厢,翟紫兰敲开了门。粗衣的奴仆一打开,便问道是哪家。谢栾暂不想叫人知道,谎称是耽误了进城时间,没法这才想要来这借宿的。奴仆起初不肯,但翟紫兰拿了钱。他犹豫了下,去请了管事。城西田庄的管事姓李,脑满肥肠,走路肥肉颤抖。外套着锦绣华服,与身边的奴仆一比,真是云泥之别。“几位客人进衡都是想做什么?”有了钱开路,李阵自然是愿意请人住。再则,看见三位美人,就是没钱,他也愿意赠个方便。说罢,他眼神□□的看着翟紫兰,最后绕到最小的那个身上。小子竟比丫头生的还好看。柳云芝不喜这眼神,躲在谢栾身后绝开。翟紫兰先言,“家乡遭了灾,走投无路,才来衡都投奔亲戚。”见三人穿着,非富即贵。那亲戚,想来也是世家大族,再不济,也富贵非凡。李阵心里打起了主意,“不知是哪户,没准我认识。”翟紫兰看了眼谢栾,后者点头,于是说道姓阮。阮在衡都不出名,李阵半点找不出个厉害的,于是作罢,叫人把这三个送去庄子里的空房。明明还有许多空着的,却只给了两间。大概也是觉得无利可图,明早就能打法人,也不想伺候。住进冰冷的房间,连个炭火也没有,翟紫兰无语,“爷,他们也太过分了。五十两,住客栈都能一个月了。到了这里,连个炭都不给。”气的她差点拍碎桌子,嚷嚷着要现在就杀了那个人。柳云芝赶紧把人拦住,冲动坏事。谢栾怕寒,没有炭也不行。正当几人苦恼,外头有了敲门声。是刚刚带他们近来的奴仆,生的憨厚,有些驼背。手里拿着炭火盆,还有一袋的炭火。“乡下夜里冷,不比南方。这炭不是好东西,但也供一夜,郎君和娘子别嫌弃。”他说话时不卑不亢,惹得三人侧目。问了几句,得知他叫聂则,是几年前被卖到这儿的。田庄的事情他都知道,旁敲侧击问起佃农冻死的事,他起初有些含糊,却见到柳云芝时,叹了口气却不肯再说。他走后,翟紫兰想生炭。才点起,就冒出一阵烟。谢栾和柳云芝被呛的直咳嗽,实在没法,她出去弄来马车里的银丝炭,度过了一夜。隔日,李阵就派人来赶客。聂则引人到门口时,忍不住问道: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”他想了一夜,能知道佃农冻死的事要么是李阵的人,要么就被吓的不敢说出实话。这根本传不出去,外来的人怎么可能知道。他心思聪颖,一下猜到了关键。柳云芝推着谢栾,两人平平高,她垂眸,谢栾也在权衡,是否要说出自己的身份。聂则已经跪下,“不管你们是谁,请你们救救我们田庄里的人吧。”“谢侯爷逝去,小侯爷又常驻北地。田庄管事联手起来,打压佃农,侵吞侯府私产。奴才听说他们知道小侯爷起了疑心,派人来查账,怕一些佃农和奴才坏事。于是打算换了所有不听话,知道事情真相的人。”“还请贵人帮我们一把,请小侯爷救命啊!”聂则重重的磕在地上,顿时额头出了血。没法了,过了今天,李阵这些丧心病狂的真的会杀了那些不愿屈服的人。谢栾手狠狠攥紧,他示意翟紫兰将人扶起。后者磕的有点发昏,一个大男人涕泪四流,好不难看。柳云芝在谢栾的授意下,将人推的近一些。聂则努力站稳,眼前却花的厉害。轮椅靠的很近,他吐气冰冷。“这个忙,我帮了。”恶罪有了谢栾的保证,聂则也不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