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妥善安排好了。”那就好,柳云芝垂首,想来是真的累了,眼前一阵模糊。只听的一声喊,她就睡了过去。聂则吓了一跳,反应过来时,人已经摔在地上。他刚要下去扶,就被一道力推出去。是谢栾。他将人抱起,没什么重量,轻的像小鸡仔。翟娘子两步并作一步上前,查探一下脉息。“没事,是太累了,所以睡着了。”谢栾的目光凝聚,恬静的睡颜成了一整块泥面具,稍微一碰,还会落下屑,“房间在哪?”贺粲愣着,被翟紫兰皱眉提醒,这才说道:“就在后院。”聂则要去带路,被谢栾无视。卧房里,燃着炭。这本是给谢栾睡的,贺粲在他的起居上照顾的格外细心。可现在,崭新的锦被下,却是个泥人。泥人转了转身子,一大片的“皮屑”落在床铺上。夜深月明,她一夜酣睡。屋外,谢栾与贺粲挤在一间屋子里。听着打鼾声,他有些后悔。翻身,捂住耳朵,依旧睡不着。没法,他干脆站起来,在外练了一夜的功夫。隔日柳云芝醒来时,日头早升到半空。屋外吵闹声不断,“我要见阿宋,你给本公主让开。”“不行,小侯爷说了,阿宋现在需要静养。”“你!本公主又不会吵到她,你给我让开,让不让?你要是不让,等本公主回去,就叫二皇兄砍了你的脑袋。”“略略略,就不让。”“啊啊啊——”被吵的没法,柳云芝只能起来。睁眼就看到被子的惨烈模样,她一拍头,昨夜竟然没有洗净就睡了。外头愈吵愈烈,柳云芝只能先将门打开,“别吵了!”一瞬间,三双眼齐刷刷的看向她。扮猪柳云芝一愣,顶着灼热的眼神,说话都有些结巴。“你……你们在这干什么?”李婉被贺粲拦着,翟紫兰坐在石凳上,磕着瓜子。听到这句话,笑笑说:“等你醒啊。”“等我?”柳云芝指了指自己,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?李婉此时趁着贺粲分神,一脚踩到他的脚尖,大男人惨叫连连。抱着腿,“你这个毒妇。”翟紫兰噗呲笑开,难得有女子让他吃瘪。“阿宋,你没事吧。”李婉担心的挽着她的手臂,“我一醒来就没看到你人,还以为出事了。刚刚出来找你,却碰到这个碍眼的家伙。”她杏眼蕴着怒气,“你再给本公主说一遍,等回宫,定要杀了你。”“好大的本事。”贺粲欠打的语气听的柳云芝都拳头痒痒,连忙把李婉拉回来,“别理他,殿下息怒,气大伤身。”也对,李婉赞同的点头,“要不是阿宋,你死定了。”她恶狠狠的盯着贺粲。后者不甘示弱。柳云芝和翟紫兰对视一眼,各自把人带走。庄子里有热水,她借来洗净身上黑泥,换上暗红鹊枝圆领袍,玉带在腰间一围,身姿挺拔,再没了昨日的邋遢。她出来时,李婉用茶灌肚,火气不减反增,气呼呼的模样让柳云芝轻笑。“别气了,他性子如此,并无恶意的。”“嗯,不看僧面看佛面。他也是为了你才忤逆本公主,暂且饶了他。”她抬眸,瞳仁微微一震,柳云芝着男装,束发,少了女子的秀气多了点少年意气。本想问她为何穿成这样,随后想到毕竟是在谢栾哥哥手下,作男子行事总要方便些。柳云芝则是在仔细打量李婉的脸,昨夜起的密麻水泡此时消了一些,但脸颊两边的红晕甚至比朱砂还艳丽。灵泉解毒奇效,为何没法将李婉的脸一夜便治好?她想不通,也不知道从何去琢磨。李婉伸手,在她眼前晃了晃,“你看什么?”“没什么。”柳云芝摆头,心中却是想着灵泉效果减弱,不知道是一时还是长久,她这段时间太过依赖灵泉,一直没有发现。“三公主你的脸,翟娘子怎么说?”三公主有些沮丧,手肘内收,扁嘴道:“还需半个月才能好,给了些药膏。过不了多时,我就要回宫,母妃看见我这模样,一定会迁怒谢栾哥哥。”事到如今,她想到的也是谢栾。她的喜欢是孩时开始,涓涓溪流,汇聚成海。柳云芝看到了她的澄澈,傻乎乎的,很是可爱。仿佛当初的自己,她伸出手,揉了揉李婉的头,“别担心。”有灵泉,辅以药膏,会好的快很多。她也并没有说,即便李婉不出事,云贵妃也会迁怒谢栾。他们之间的纠葛和仇恨,就好似乱绳,剪不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