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盈迟缓地抬起眼皮看着她，似乎是不敢相信。但很快这震惊的情绪沉下去，她的眼如死水一般沉静，说道：“我知道了，对不起。”“你为那个垃圾道什么歉呢。”石梦林轻轻笑了笑，说道：“这里离我家很近，孩子需要人照看或者是其他事需要帮忙一定要给跟我说，我一直都会在的。”夜里王盈给儿子洗澡换上干净的睡衣，香喷喷地和妈妈躺在同一个被窝里时，他才问起。“妈妈还不来吗？”稚嫩的房间在昏暗的房间里让王盈一阵茫然。昨天这个时候她们一家三口还正坐在回家的车上，无比温馨。“大概有事耽误了吧，”抱着儿子睡下时，她觉得这一天她所见到的仿佛就像是个梦，荒诞的梦。可不是梦啊，她打开手机看着廖宁发给她的那些照片，胸前不受控制的剧烈起伏，她控制情绪给陈茉发短信。“等你有时间了，跟我联系，我们谈谈。”她一手抱着已经睡了的儿子一手拿着手机闭着眼躺着，大概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没有回复，她将手机关机微微起身放在床头柜上，才躺下睡去。陈茉看到短信抽时间回电，对方却已经关机。王盈有半年的学术假，第二天她把儿子交给石梦林，自己去学校办休假。回来时石梦林正在网上帮她找房子。王盈抱起乖巧的儿子放自己腿上，对她说道：“不用了，我请了半年的假，这半年我大概会带儿子到别的城市去住。”石梦林抬头看着她，把放在腿上的电脑放在一旁沙发上。“挺好的。”出去散散心挺好的。夜里石梦林建议出去吃饭，顺便带小孩子出去透透气。外面夜里非常热闹，小孩子玩着玩着就忘了忧虑，开心地挥舞着能够发出声音还会发光的小棒棒。坐在椅子上看着和其他小朋友一起欢快地跑来跑去的小男孩，石梦林问道。“和她说清楚了吗？”王盈摇了摇头，今天一整天陈茉都没有联系她。石梦林扭头看着她：“怎么回事？”王盈继续摇头，她也不知道，不知道陈茉为什么不联系她，乐不思蜀？还是已经察觉她知道了她做的事？尽管知道她本来就恶劣，王盈却还是不想把她想得丑恶。陈茉不是个会逃避的人。直到第二天下午陈茉还是没有和她联系，随她了，王盈已经订好机票。这天夜里儿子知道明天就要坐飞机出去玩了，再次问道：“妈妈什么时候来？”“妈妈工作忙，这次就我们两个人好吗？”儿子大概以为就是出去玩两三天，点了点头。在妈妈轻柔的声音里，儿子听着完美的童话故事进入梦乡，王盈也准备关手机睡觉。只是才一拿起手机，手机忽然剧烈震动起来，王盈下意识轻轻抱着儿子的双耳，看到来电显示她愣了一秒，才送到耳边小声接听。“喂？”“你和儿子人呢？我大晚上的一回家结果阿姨跟我说你俩前天中午就走了，回县城了？”陈茉拿着一杯水喝了口，走到沙发前坐下。陈茉的声音一如平常。好听的，带着天生的优越，由内而外的自信。王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，她是不知道？还是装作不知道呢？她一下子分不清。她喃喃道：“你的车是我砸的。”“嗯？”陈茉微微侧靠在沙发上，一手拿着水杯放在膝上，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，没大听明白，不过也不在意。“你和儿子什么时候回来？”王盈沉默了片刻，在她沉默的这会陈茉不紧不慢又喝了口水，弯腰把水杯放置在茶几上。“陈茉，”“嗯。”陈茉很放松地往后躺在沙发上。“陈茉谢谢你，”虽然给她营造的一切都是假的，“可还是谢谢你，”陈茉懒洋洋地一手撑着脑袋，手指插进发间，随意道：“感谢我就早点回来，帮我洗个头，你很久都没有给我洗过头发了，这一头不好打理的长发可是为你而留的。”她见过陈茉不是长发的模样，气质锋利外露，或许那个才是她，她喜欢的到底是长发的陈茉，还是长发下气质稍显内敛的她，这个她自己给自己营造的陈茉？张扬却也温柔。“如果麻烦的话那就剪短吧。”陈茉微微皱眉，这一头长发可不是说剪就剪的，她唯一一次剪短还是那次，她略微正色道：“不麻烦我习惯了，而且我也很喜欢。”一头长发让本来张扬强势的她充满女性柔和的魅力，她很喜欢，她知道王盈也很喜欢。“还是你换了口味？如果你喜欢短头发，我也可以剪短的。”陈茉语气带着调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