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说的话,你又记住了吗?”我听见谢言这般对我说,他的灰瞳带着森森的冷意,并无半分心疼与愧疚,他冷冷地看着我,话里的语气冷漠到几乎无情,口中吐出的言语皆是指控之意。“你从未信任过我,也从未接受过真正的我。”他说到这里,眼神近乎残忍地褪去了仅剩的悲悯,无悲无喜地开口问我,“你今日在我面前哭成这样,又想得到什么?”“既然我是个能为了荣华富贵利用你害死你爹的畜生,那你还指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?忏悔?愧疚?亦或是道歉?”他的话说得很轻,幽深的眼眸却带着十足的侵略性,炽热的视线落在我脸上,薄唇勾起暧昧轻佻的弧度,“可是我现在见你哭成这样,却只后悔洞房那晚没多上你几次罢了。”他抿了抿唇,伸出猩红的舌尖,将唇角的血迹一并舔去,虽做着这般的举动,他的眼神却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我,像是他吞进去的并不是那些凝固的血液,而是一条冰冷的毒蛇将我彻底拆吃入腹。他又慢悠悠地开口,他说得很慢,但那双灰淡的眼瞳却褪去了枯败与颓唐,恢复了兽类那种野性的生机勃勃,“封九月,我劝你最好在今晚便杀死我。”我听了他这话,只疑惑地抬眸去看他,只见月光冷冷地落在他长密的睫毛上,他的眉眼深邃,像是无边无际的海,其中的暗流涌动却让我感到心惊胆战。谢言就这样无畏无惧地望着我,仿佛我才是那个应该恐惧的犯人,周身散发的慑人威压将我压得喘不过气,在耳蜗的轰鸣声响起之前,我听见他幽幽地说。“不然下次见面,我会将你彻底关起来,压在床上,操的你下不了床,直做到你那怪物一般的身体能为我生儿育女为止。”“我不会再做以前那些无谓之事,我如今才算是明白,情爱之事,压根儿就不适合我。”“为何要对貌美的蠢货赋予无限的耐心,明明只需要无情掠夺和武力镇压便好了。”我被他这番话气得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脑子,他说我是怪物,他明知道我那般在意这件事,却当着我的面说我是个怪物,好啊,谢言,真好,我还记得当日他为了哄我,在我对他打开身体后,不断地亲吻我的眼睛,像是一种无声缱绻的安抚。可我今日才明白,他从来都瞧不上我,在心底里便将我当成个怪物,而只有我傻傻地沉浸在美梦中,在疼到窒息的时候,还伸出汗涔涔的手去拥抱他。“拿鞭子来。”我接过影卫呈上来的鞭子,将其对折弯曲,浸泡在盐桶里,直到其每一寸都裹上白色的盐浆,才朝着地面一抽,发出破空之声。我这般作态,是想看看谢言惊惧的眼神,想他为刚刚说的话道歉,但他没有,他依旧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,仿佛方才说出龌龊话语的人不是他一样。猎猎的鞭打声在安静的囚牢中响起,时不时伴着几声乌鸦低哑的嘶哑,盐水的味道混着血腥气,我的手臂逐渐脱力,呼吸也因为抽打而变得急促。一旁等候的影卫看不过去,上前一步道,“您若是打累了,小的也可以代劳。”影卫恭顺的模样和避嫌的眼神,无一不在告诉我说,他将我当成了弱质纤纤的女人,毕竟没有一个强壮的男人会比被抽打的犯人更早败下阵来。我定定地看着握着鞭子的那只手,白嫩的手心处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血痕,而反观谢言,他依旧死盯着我。他本应该是更为糟糕的那一方,浑身的伤痕累累,甚至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肉,但他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面对我,像极了一柄锋芒毕露的擎天锋刃。就在他那般挑衅的眼神下,我所有的耐心宣布告罄,直接将手中的鞭子扔到一边,三两步上前就揪住他胸前的衣襟。胸腔喷涌的恨意令我面目狰狞,目眦尽裂,我几乎是狠狠咬着后槽牙,低声吼道,“谢言你该死,你欠我爹一条命,我要你今天跪下来给他的死忏悔!”“若我不跪呢?”谢言轻扯起唇角,薄唇便挂上了一个讥讽的笑,他说话间温热的呼吸都落在我脸上,逼得我脊背间都出了一层薄汗。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彻底激怒了我,令我脑中那根紧绷的线彻底断裂。我强势地擒住他劲削的下颌,将他那张冷艳的脸扳过来面对着我,咬牙切齿地落下最后的警告,“你若不跪,我便把你的腿废了。”“谢言,你拿走了我爹的命,我只要你一双腿,算是便宜你了。”我细细地抚摸他凉薄的嘴唇,几乎病态地瞪大了眼睛,眼神里充满了无望的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