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言并未回答,幽深的凤眸似点着了火焰,灼灼的目光落在我微微敞开的衣襟和束紧的腰肢上,长臂一伸,便将我抓入怀中,哑声道,“喜服?”他呼出的灼热气息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耳侧,让我的耳朵都染上红意,我到了此时才知道害羞,声音细得像蚊子,“你要与我成亲吗?”谢言明明听见了,却装模作样地亲我的耳朵,故作不知,低头问我,“什么?”我这下便有些生气,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,在屋里气鼓鼓地走来走去,将准备的物什与他一一介绍。我指着窗边的红色囍字,又引着他去看书案上跳跃的红烛,又指指桌上的合卺酒,微扬起下巴,与他说,“今日恰好是本公子的十九岁生辰,本公子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。本公子打算与你成婚,你可愿意?”我明明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,却又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,趾高气扬地去看谢言的表情。我以为他会如我想象中那般冷冷地笑我痴心妄想,像那群市井刁民一样嘲讽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但是他没有。他施施然站着,象牙白的衣袍将他衬得面如冠玉,凛然若仙,冷白的月色照在他脸上,如梦似真。他沉沉的灰瞳望着我,像流淌着的寂静的河,河中倒映着我的影子,红衣明艳,白肤乌发,正死死咬着下唇。他轻轻地与我说,“好”。我的脑中立时有无数火树银花绽放,飘飘然不知自己是身在虚妄的美梦中,还是在现实里,直到谢言走到我跟前,微凉的吻落在我唇瓣上,铁臂强硬地箍住我的腰,我才惊觉,这不是梦。谢言吻得很专心,他浓密的眼睫染上了恬淡的月光,投下扇子般的阴影,玉白的脸色凌凌如苍山上的积雪,又似神殿里俯瞰众生的玉佛。我悄悄用目光描绘他清隽的眉,高挺的鼻,甚至是凉薄的唇。我曾以为神明只存在梦里,我在梦中对神明做了大不敬之事会得到天罚,却不知,神明也有爱与欲,一切皆是偏爱的放纵。心中的明月终归是落在我怀里了。我喜不自胜,安静地坐在谢言腿上轻轻地呼吸,每次亲吻对不会换气的我来说都是一次考验,但谢言却不会,他总是面色冷淡地亲我,若不是他眸中跳跃的火光,我还会真以为他不为所动。此时已是夜深时分,秋风卷起落叶,树影婆娑落入窗边的空地,我浅浅的呼吸声在一片静谧中格外明显。谢言惯来不爱言语,他的手在我后背轻拍,长睫煽动,目光落在桌上的合卺酒上。成婚是我提出来的,但我此刻过于兴奋也忘记了成婚该有什么流程,直到谢言开口问我,“盖头呢?”“啊,哦,”我后知后觉地回道,“我今日上街没买到。”其实是店家不愿意卖给我,他们背地里说我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。我想到这里,便将下唇咬得死紧,面上露出不快的神色。谢言似是有些遗憾,轻叹口气,又伸出修长的手指,将我的唇从上齿中解救了出来,“下次补。”“什么下次补?”我急急地问他,他却紧闭双唇,不愿与我说,只用灰瞳瞥我一眼,似乎觉得我是在明知故问,他的耳朵变得有些红,伸手将桌上的合卺酒递给我。“喝了便不能反悔。”他说话的语气很淡,但那双凌厉的凤眸却盯着我,如同头狼盯着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,眸中皆是茹毛饮血的欲。我被他那种像要将我拆吃入腹的眼神吓得心头一跳,只能唯唯诺诺地说,“不,不敢反悔。”“若反悔呢?”谢言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,像是想起了之前的那次不愉快,将合卺酒狠狠搁在桌上,发出砰的响声,之后便凶狠地来揉我的脸,逼我抬头来看他。他此时面露凶光,如欺压百姓的凶狠恶霸,“若你再反悔,该当如何?”我力气及不上他,脸被他掐得生疼,忍不住就要掉眼泪。我知道他是在记恨我上次与他决裂的事情,怕我又要反悔,只能将三只手指伸出来立誓,脸颊都在他的蹂躏当中,只能含糊不清地说,“若,再有下次,任你处置。”“如何处置都可?”他那双狭长的凤眸跳跃着深重的火,就连磋磨我脸颊的手也慢慢落于我脖颈之上,轻轻磨挲,微凉的指尖如毒蛇的蛇信,令我的皮肤起了阵阵战栗。谢言在警告我,若我再同上次那般反悔,他定要将我挫骨扬灰,或是将我啃得骨头都不剩。我想到这里,浑身都要发抖,只拼命点头,“不,不会再反悔。”“你如何保证?”他还是不信,指尖从我的脖颈来到我的唇缝,强势地探入我口中,将我的舌尖搅弄得酸胀,连我的呼吸都被搅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