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端着奶茶将将要走到拐角时,头顶的烈日晒得我头冒冷汗,我险些要站不住,幸好一个路过的小厮扶住了我。我这身体实在太差。我娘生我时是早产,颇费一番周折才将我生下来。我自小身体便要比旁人弱一些,也更容易生病,特别是到了夏日。我平日养尊处优也就算了,家里每个房间到了夏天都会备着冰块,但谢言似乎没有那般怕热,我也就没有提,但偶尔会感到燥-热憋-闷。更何况我还去了一趟厨房煮奶茶,若不是那小厮,我恐怕就要一头磕到地上去。我只能让小厮帮我把奶茶送进去,顺便帮我告个假。我不知谢言此时是不是还在生气,总觉得避开是会好一些,嘱咐完之后便回了家休息。谁知道我这病不发作还好,一发便不可收拾,到了夜里开始发起高烧,我爹急得不行,还去请了宫里的御医过来给我诊脉。御医的说法和我自己判断的一般无二,就是说我中了暑气,身体又太弱,这病才会来势汹汹,要休养几日。我浑浑噩噩地醒来又睡去,我爹除了上朝其余时间都陪着我。到了“只想要,一点点的喜欢”谢言应当是下了朝会便来我家了,他身形欣长,就连穿着官员统一制式的朝服,也衬得面如冠玉,气质绝尘。他光是这样孑然茕立,也无半分懒散,背脊挺直,苍然如高山上的松柏。小白见了他,有些兴奋地想要去蹭他的裤腿,毛茸茸的大尾巴直摇晃,但谢言却身体微僵,犹豫片刻后,像是十分嫌弃地躲开了小白热情的碰触,连衣摆都没让它碰着。“呜呜。”这是小白做狗生涯第一次遭遇重大挫折,它这样一条讨喜乖巧的小狗,旁人见了喜欢都来不及,唯独谢言一点也不吃它那套,它悲伤得耳朵尾巴都耷拉了下来,神色怏怏。“你怎么来了?”我一边安慰着小白,一边犹豫着开口,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干巴。我还记恨他那日叫我滚出去,因而今日见了他,我也觉得他应是来兴师问罪的。又或者是奶茶出了什么问题?但那配方我仔细检查了三遍,就连送过去的奶源也让小满确认了没有任何纰漏。谢言一开始并不言语,他那双狭长的凤眸端得是高深莫测,后来说出来的话却令我火冒三丈,“孤来看你病死了没?”他刚说完,冷淡的目光又落在我略显单薄的云衫上,眉头微拧,“房间还不够你躺的?”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?我完全忽略了他后边的话,气得呛咳了几声,眼眶里都盈满了泪花,怒气冲冲地和他对视,语气里也带上了三分火气,“太子殿下都没死,我怎敢死在前头!”诅咒皇室贵族是何等重罪,但我在病中又气昏了头,根本顾不上这些。谢言听了我这话,面上并无怒色,似乎对我的反应颇为满意,甚至连唇角都微微勾起,“这般精神,甚好。”我压根儿不想理他,只揉弄小白柔软的皮毛,将其当做空气。此人莫名其妙让我滚,如今说话还这般难听,我决定不再与他说话,只和脚边的小白玩耍。谢言见我不理他,竟也不觉得尴尬,迈着步子在我四周转来转去,一会儿看看府里的盆栽,一会儿看看我怀里乖顺的小白。我不知他要做什么,平白无故来这里数落我,还没对之前的事情道歉,好生烦人。此时虽是夏天,但午后的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,渐渐走进傍晚的微凉,我身处院中的森冷角落,又得意忘形地没有听御医的话,给自己盖上个毯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