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铮冷哼一声,看不惯他不咸不淡的态度,步步紧逼:
“你费尽心机坐上盟主之位,难道不是为了匡扶你那所谓的正道?如今连一句担忧都吝于出口?你的大义呢?”
听见此话,闻人诉略感诧异,平淡解释道:
“恪尽职守罢了,我身为正道中人,匡扶正义乃是职责,而如今沦为一介阶下囚,江湖事就与我无甚关系了。”
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,冷心冷情得令人发指,却骗得世人团团转。
灵铮先是垂头低笑,肩膀轻颤,而后猛然仰首,肆意大笑,濡湿了睫羽。
闻人诉的这套说辞,意外对他的胃口,掐着闻人诉的下巴,眼珠微微转动,
“就该让那群名门正派看看,你们推举出来这位盟主的嘴脸。”
他指腹用力,在闻人诉的下颌上留下更深的红痕。
然而,笑声渐歇,讥诮的心态戛然而止,灵铮的目光却未曾离开闻人诉的脸。
长眉入鬓,鼻梁挺直,薄唇紧抿着,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,却又奇异地吸引着他。
寝宫内一时寂静无声,只有红枫落地的轻响。
一股莫名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冲动,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,缠绕上他的理智。
那冲动来得如此突兀,驱使着他缓缓低下头,靠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。
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,心如鼓擂,目光紧紧盯着那两片形状优美的唇瓣,就像是饿狼垂涎着那一口嫩肉。
距离越来越近,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闻人诉脸上细小的绒毛。
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那抹淡色的瞬间——
余光扫到闻人诉依然一派冷静,在他的角度里,甚至好像窥见了对方眼底的嘲笑。
自己在干什么?!
一个激灵,灵铮猛地从那股鬼迷心窍般的冲动中抽离。
他如同被烙铁烫到,瞬间抽回掐着闻人诉下巴的手,整个人从床榻上弹开,后背撞在凹凸不平的雕花衣柜上。
背部的钝痛让他彻底清醒,他大口喘着粗气,脸上血色尽褪,眼眸死死瞪着正在疑惑的闻人诉,内心被巨大的羞耻感淹没。
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蠢货,有那么饥渴吗?还想重蹈覆辙?!
灵铮自我唾骂,不敢再看闻人诉一眼,猛地转身,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向寝宫大门。
寝宫内再次恢复了宁静。
闻人诉那双漆黑的眸子里,此刻清晰映着一丝疑惑。他抬手,轻轻碰了碰自己刚刚被掐得生疼的下颌。
明明他还在等灵铮的下一句话,为何他忽然定住,接着又像见了鬼似的逃走了。
闻人诉皱眉发愁,如今这个局面,已经朝着他无法完全掌控的方向发展。
而灵铮,自那日狼狈逃离后,便对事业格外“满腔热忱”,整整两个月未曾踏足寝宫半步。
也不知道灵铮在哪里睡的,反正闻人诉就在他的寝宫禁足,脚上的链子刚好能走遍寝宫。
每日的生活如同被设定好的程序:进食、静坐、望着窗外发呆。
他依旧困惑,但更多的是等待变量重新出现的耐心。
寝宫窗外的枫叶,从绚烂的红,渐渐凋零,最终被初冬的第一场薄雪覆盖。
深夜,万籁俱寂。殿门外突然传来沉重又凌乱的脚步声,伴随着侍从低低的劝阻声。
“教主……您醉了……”
“滚开!”
“外面天冷,教主起码穿上斗篷吧……”
“本座不需要!”
殿门被“砰”地一声撞开,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涌入温暖的寝宫,混合着外面凛冽的寒气。
灵铮踉跄着走了进来。他玄黑的衣袍有些松散,发冠微斜,几缕墨发散落在额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