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娇娇没有看她,也没有看向银楼。
她抬起头,空洞洞的目光望向当头的烈日,恍恍惚惚觉得,今日的太阳,甚是灼眼。
62
傍晚宁静,啁啾鸟鸣在茂密的树林上空盘旋不止,阳光穿透层层浓绿,晃得人晕眩。
山路崎岖,马车并不好走,疙疙瘩瘩地颠簸前行。
“主子,您喝点水吧缓缓胃吧。”
银台捧着茶杯,车轮正巧压到小石头上,将水颠得泼洒大半,她登时气急,擦着袖子骂道:“这都是什么破路,连口水都不让人喝!”
余娇娇也被颠得反胃,她们接连赶了半个月的路,本就疲惫,没成想越是临近百草谷,道路却越是崎岖难行,她撩起马车窗帘望向窗外:“快到了吧?”
银楼坐在车辕上,扬起长鞭驾马:“拐过这个弯应当就到了。”
窗外,落日熔金,红光霞照,马车顺着狭长的山路追逐着巨大的落日蜿蜒而下,最终,在漫天红霞中看到了一片金灿水田。
“主子,到了。”
百草谷在贺珠山的山谷之中,四周群山环绕,雪顶而下,溪水长流,天然富庶之地。
一眼望去,山坡百草丛生,山谷水田如镜,融融金日倒映其中,紫霞缭绕,分不清天地人间。有农户正戴斗笠,牵着水牛下田犁地,水牛牟吔,在落日中扬起牛角。山坡上,几个姑娘背着箩筐正在采药,天气炎热,皆卷起裤脚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。
三人下了马车,朝一旁扛着锄头走过的农户问道:“这位大伯,请问这里便是百草谷了吗?”
大伯上下瞅了他们一眼,操着浓重的口音:“来看病?”
余娇娇笑道:“咱们是受何若瑄何大夫的嘱托前来前来吊唁。”
大伯更是困惑:“吊唁,吊唁哪个啊?”
“百草谷的弟子,沈献。”
大伯听到这个名字,双眼顿时一亮,面含笑意,语气热忱,皱巴的脸皮都舒展不少:“哦哦哦,俺知道俺知道,你就是那个那个余姑娘吧!”
见他知晓自己,余娇娇微怔,旋即礼貌笑答:“是,在下余娇。”
下一秒,那大伯已经丢下他们几个,扛着锄头朝水田跑去,朝田里高高招手兴奋喊道:“快来快来,快看谁来了,余姑娘,余姑娘来了!”
听到这话,原本在田里忙活的众人皆同时抬起身子,齐刷刷扭头朝这边望来,整齐划一到像是仿真人,让余娇娇三人不由寒毛直竖,毛骨悚然。
不到片刻,余娇娇就被一群大爷大娘团团围住,就连山上采药的姑娘们都背着箩筐一溜烟跑了过来,像是看到稀罕物。
“哟,你就是余姑娘啊,瞧着小脸蛋长得多好看!跟天上的仙女一样!”
“这腰细屁股大,一看就好生养!”
“是啊是啊,姑娘,你年方几何?家中父母尚在,兄弟几位啊?”
“定亲了没?有没有喜欢的公子啊?”
余娇娇:“”
面对他们一连串的关切提问哗啦啦当头砸下来,余娇娇有些摸不着头脑:“各位知道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