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外面已是月明星疏的时刻，帐篷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电灯散发着暖黄色调的光。
“在忙什么？”他问。
“我还以为你打算等我睡着再断连呢。”露西头也不抬。
“干嘛这么说？”墨瑟笑着问。
露西扭头瞥了他一眼：“感觉。”
“你也有野性的直觉哈？”墨瑟无奈一笑，干脆也把今天的事儿和她讲了一遍。
露西听完，也只是点点头，继续在电脑上忙着自己的事：“行，我就当你是见到了这样的事，导致的心情不好了。”
“好吧，还有就是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再慎重一点做事？就像你说的那样，小心一点，别把一切都当做是游戏。
就是担心我会不会把你们扯进了什么本来不该你们去承担的事情里
大概就是类似的事儿。”
墨瑟说完后，露西这才停下动作，转过身来，看着他，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，而后偏偏头：“对，你是该小心一点，但这不是为了我们，是为了你自己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
墨瑟叹了口气：“我曾经觉得，事情再坏，大不了也可以像奥特坎宁安那样，把自己的上传就是了，什么荒坂，生物技术，夜氏公司，等哥们变成AI了可不惯着他们。”
“现在不这么想了？”露西看着他，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。
“嗯，我现在不这么想了。我一直觉得，即便哪怕变成意识体，我也还是我自己，但现在看来或许短期内还是这样的，但时间长了，就不一定了。”
墨瑟说出了自己今天从墨菲身上得到的感悟：“如果失去了对于生命重量的感知，失去了活着的感觉，那就迟早会变成一个看起来像是人类，但其实早就和人类不同的
数据生命体。”
墨瑟不想用什么数字幽灵之类的说法来形容墨菲的存在，但这种意识体与人类的不同，从本质上来讲，就像是人类和猴子的区别。
不，应该用硅基生命和碳基生命的区别来形容。
即便外表看起来再相似，本质上也是截然不同的。
露西微笑着看着他，语气温柔的说着：“但我倒是觉得如果是你的话，不管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存在，还是以现在的方式坐在我的面前，你都永远是墨瑟，艾利克斯·墨瑟。”
墨瑟觉得她有点话里有话，看了她一会后，却也只是莞尔一笑：“那行，我就不改了？”
“倒也不必，比起哪天只能从网上见到你，我还是更喜欢能亲眼看到你和你说话的感觉。”
露西立刻说着，有些俏皮的对他眨眨眼：“你知道的，我对流窜AI有心理阴影，所以最好不要变成那样。”
墨瑟翻了个白眼：“哥们就是变成意识体了，那也是黑墙AI级别的，流窜Ai？哥们要是真变成AI了，以后就只有流窜人类了。”
“行，那就拜托你为了人类的未来考虑，别轻易变节哈。”露西好笑的指了指桌子：“虽然有点凉了。拿铁咖啡，试试？”
“试试就试试。”
墨瑟坐起身来，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准备好的咖啡一饮而尽。
然后
他就失眠了。
夜之城，1月16日，狗镇。
延期了多次的‘火种之家’，终于正式竣工。
也就正是在这一天，戴安娜·库诺终于给墨瑟发来了消息。
【戴安娜：我已经把事情都搞定了，不出意外的话，明天晚上七点的新闻54台，就会曝光乔安娜在丝兰小镇下毒，还有给红赭石水源投毒的事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