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母亲终究没有想到,她为了鼓励孩子做的柜子,最后会成为孩子最后一根折断的稻草。侯玫用了狠劲,死命地往上撞,炭盆纹丝不动。又一次。还是没用。柜子太重,而且底下打了钉子,完全撞不动。侯玫眼前有些发晕,不知道是因为撞击,还是因为靠炭盆太近,一氧化碳吸入过多。应该是后者。可是已经没办法了。窗子反锁了,门也反锁了,炭盆够不着,房间里现在全是烧起来的烟尘。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?侯玫勉力爬向门口。头很痛,很想吐,却连吐得力气都没有了。手脚都好软。眼前好模糊。会有人来救我吗?会有人来救我吗?救救我!妈妈,救救我。求你了。侯玫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向套间的大门。可因为手脚已经不听使唤,这最后的力气只是让她在门上蹭了一下。或许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。她闭上眼,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。忽然门开了,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哭。想要安慰,却沉入无尽的黑暗。是你来救我了吧?她想。——侯玫用尽全力从病床上坐起来,看着旁边椅子上的陆莹颖,笑了。是你啊,果然没有猜错。她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毛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,她的头搁在病床的边上,就这么别扭地睡着了。她的碎发在额前七零八落地散着,有些短些的杂毛趁人不注意翘起,随着呼吸的韵律晃着。她眼下有些暗沉,应该是许久没睡好。侯玫看着她的样子,有些心疼,想要叫醒她让她换个姿势,却又不舍得叫醒,她看起来太疲惫了。倒是陆莹颖自己醒过来了。她揉了揉眼睛看见坐起来的侯玫,眼眶一湿。“玫玫你醒了!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满是喜悦。喜极而泣。“我醒啦,音音你别担心了,等会儿你去睡会儿。”侯玫柔声道。“我不,”陆莹颖拒绝,“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!”陆莹颖回想起自己开门的瞬间就后怕。屋子里涌出大片呛人的烟尘,侯玫晕倒在门口,额头上还有大片的淤青。无论她怎么叫,晕倒的人都没有醒来的迹象。后来,在怒吼和催促中,救护车将人拉走,随即亮起的就是急救室的灯。她坐在门口,唯一能做的只有祈求。祈求一切都还来得及。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。陆莹颖看着侯玫灵动的笑颜,泪水忍不住地往下坠。“没有,还好你来得早,我当时在想有没有人来救救我,你就来了,”侯玫笑着拿手擦去陆莹颖脸上的眼泪,“我的小救世主。”“你还开玩笑!你还有心情开玩笑!”陆莹颖气得要打她,但又因为这人大病初愈下不了手,“孙祥生真不是人,要是你当时跟我走就好了。”“没,那会儿我自己还对他抱有些许希望,谁会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,音音,我昏着有多久了。”“一天一夜,还好出来的及时,轻度中毒,再晚点就要有后遗症了。”陆莹颖越说越生气。“孙祥生呢?”说到这个陆莹颖不知道要不要跟侯玫说,因为这个不是什么好消息。“他……”“他把罪推到他的新老婆身上,自己脱罪了对不对?”“嗯,”陆莹颖看侯玫猜到也不隐瞒了,“是这样。他早有准备。”“我就知道,那人总会给自己留后路,那天你来应该也是他安排的,我猜的没错的话,来的应该也不止你一个吧。”“嗯嗯,还有沈哥和你舅舅。”“他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呢,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,正好让我活下来了,”侯玫冷笑,“我后母认罪了吧。她不认罪也没法,这炭盆的确是她指使人放的,当时估计也是许诺了她孩子的前程,毕竟我死了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是独苗苗了。”“嗯,”陆莹颖应道,“他做的干净,我们持有的只有似是而非的口头证据,没法……”“没事,”侯玫笑着打断,“有些仇,自己来报也不错,不说这个了,你那件事怎么样?你当时可是跟我说你有万全之策的。”“我感觉能行!进展比我想的还要快,现在舆论已经炒爆了,就等那边放了。除非他们猜到我的计划,选择放弃漫画直接腰斩断更,要不然他们绝对完蛋。”陆莹颖的语气里满是自信。“那就好!”侯玫笑着比了个大拇指,“不愧是音音。”陆莹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,打算谦虚两句,忽然手机铃声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