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还嘲笑我给定海中学当保安……”姬晴鹤道,两肩一耸:“玩呢,我可没重点中学的保安跑得快。”市中心的地宫是重建的新壳子,不值钱,但里头值钱的宝贝玩意儿各个妥帖,除了那枚银果菜碟。真货正全国「巡演」,哪怕炸开大门来盗窃的稍微看一眼介绍牌,就知道这不过是个本地财团捐赠的仿制货。难不成炸药连带着炸飞了脑子?“小姬!”局长叉腰站在台阶上,当头棒喝,顺手一指会议室。会议室里难得人人到齐,抓耳挠腮。“为什么要特意仿制一个……”舟建安略微斟酌用词:“不那么具有代表性的器物?”“钱多烧得慌呗。”姬晴鹤道,浑不在意。案子的归属没什么疑问,定海分局活该,管着市中心这片地。没曾想被拖来的教授竟然十分爽快,当即应承愿意提供支持。舟建安不声不响地擦拭镜片,抖起眼皮看墙皮,他知道屋里正扯皮,细细碎碎的声音隔墙入耳。“合作?”姬晴鹤十分不忿:“他看地里的坑都比看我热情,捂都捂不化。我们定海分局就一中学保安队,全局只有一个半人两把枪,真不能跟这金贵的大腕子合作,别折了这蒲柳身子。”“再说了……”她瞪眼,眉毛下压,聚起一股锐利劲,些微压低嗓音:“这姓可不多见,让我当保姆?”“滚滚滚……”局长道,挥赶苍蝇似的:“又不是让你外派,就个文物失窃案,不行就去管档案。”“胡扯……”姬晴鹤拿口型道:“那一看就不是安分人,上头调来的吧。”“不……”周局义正严辞:“真教授,副的,身家清白,本地户口,芳龄二八。”“我不信。”她头摇一半被轰走,该背走的案卷一样不落。两人从大门原路返回,舟建安依然拿捏似的,不怎么与人搭话。“住在哪里?送你回去。”“向东开……”舟建安扫视手腕上的表盘,道:“东城区正桐村。”“上班够远啊。”“那是探方。”舟教授停顿片刻,忽然道。“啥?”“坑。”他言简意赅,似乎还嫌这词不太体面,磨蹭半晌出了口。姬晴鹤脊背轻微一绷,她这话出口时,这教授早出了门,少说隔有三道墙。耳力……洛云的春不长久,晚春时阴雨几乎能连绵半月,她照着导航开车送这顾问回家,圆规不声不响捣着两条长腿走石板步道,有钱人,家门口一片专属菜地,依傍茶山,养几只鸡,几乎没什么邻居的声响,显得背影伶仃,跟团没晕开的墨似的,飘飘浮浮。抓也抓不住。她下意识地打开除雾系统,想驱散眼前这片雾气,除雾的风没吹多久,姬晴鹤扯出张皱巴巴的毛巾,奋力朝前玻璃上,擦了两道。定海分局没配置,不单是局里没钱没人,更是因为风水凄惨,市中心严丝合缝的不缺盘查,偏偏发案必大案,人没捉住,提头来见。“没辙……”姬晴鹤盯紧已经瞧不见的背影,忽然自语:“玩命也认了。”细雨停歇下来,倒是个难得的放晴天。作者有话说:时间线跳跃,几乎是另外一个全新的故事框架了,请大家遵循偏好谨慎选择,不喜跳过。非常感谢。、番外三少年人春韭似的一茬茬,得漂亮时何妨漂亮,得猖狂时,又何妨猖狂禁城里的玉京宫里重修过无数次,没经过推墙换瓦的只有南薰宫。长公主不曾外嫁,新皇帝还搬了个大长公主的名头抬身份,后宫里没皇后没新人,只有半大的储君,三天不打,上房揭瓦,抓鸡撵狗,愁死太傅。太傅消极半月,几日没露面。纪明锦陀螺似的从前朝一路滚到南薰宫,两手撑着自己的一张鬼画符:“今天的早功!”大长公主的茶没饮尽,一时不上不下,春笋的涩苦席卷喉舌。春时的笋不该这么苦,倒也不知是浸泡久了,还是掺了什么奇异的玩意儿。纪明锦摸了半盏茶,生咽,紧接着放声大嚎:“苦哇——”“心性柔软……”周槿途说:“非是为君之道。”纪明锦梳了两只冲天的火烧棍辫子,嘴角还沾着点不明出处的糕点碎屑,左耳朵进右耳朵出,只说:“啊?”储君,半大孩子也是储君。这脑子白得像张纸,只装了吃喝玩乐睡。年幼的储君振振有词,大嘴一咧:“能活一天乐一天,自寻烦扰做什么,苦茶,别喝。”“不思进取。”周槿途说,眼里却没什么斥责的意思。——“阿克勒。”周檀牵住马头,一天三次在这雪地上找人。半大孩子属猴,一会儿没看住就翻山越岭不见身影,别家的孩子只会翻墙砸瓦,这位跑路那是日行千里不用歇,快马都追不上。两脚风火轮似的一蹬,扣了碗就不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