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狸猫文学>销金窟的意思>第30章

“去音州府提审那两位吧。”他一转思绪,转身望向赫连聿:“我去素音楼便是。”作者有话说:终于从论文里挣扎回来了哈哈,感谢耐心与观阅——、两殊途良久,有人开口,雌雄莫辨一道声线:“这事,算成了么?”丽纺巷子很挤,楼挨着楼,当地传言说这巷子,先前是南郡御织造开在音州的商号,专供丝绸布匹南北往来,但生意没做大,更没搭上中帐的线。中帐的一群人整日里野地打滚,泥水从头糊到脚,从上到下没个正形,娇气的绫罗绸缎实属用不上,反倒每天撵着采买的人问今年生铁成色如何。现下这商号里人走了楼塌了,成群的宾客一散,形形色色的人都涌进来这巷子里办起营生来。销金窟、温柔乡,纸醉金迷夜夜笙歌。丽纺巷子里的窗都保留了南郡的玉京样式,做得很是精致,菱花形的花窗刷了红漆,被冷落过几年,颜色掉了大半后,还看得出原初的风流味道。小轩窗里两情正浓。穿了一身素袍的云昙推开门进屋来,一双木屐脱下去,放在门外。他手上拎着正冒热气的一提食盒,半大的酒葫芦挂在手柄上,还散着热酒的浓香。桌边的女子梳好妆,正等着他赴约,煞有介事穿了一身拖地的红,红艳艳的裙,一朵花一样垂下柔嫩的花叶,铺在地上盛放开来。丰容靓饰,人面映着桃花,红酥手虚虚一抬,媚香就来。他不说话地看,先笑起来,伸出手掌慢慢揉按上桌边女子的肩膀,弯下腰去看她的侧脸,把缠绵热气从口里吹到了耳侧:“炉子里搁的什么,这么香?”“街上新买的。”苏小染蔻丹的手刮过他手背,流连着带出一路酥麻,她歪头,轻轻应声:“似乎叫春庭月。”“好名字,衬你。”云昙捧场地双手击掌,恳切地赞美道。“是吗?我倒觉得这名字有点俗气。”苏小在小镜里左右看,揩着新胭脂,铜镜小,握在手上正好照得住整张脸。云昙伸手来摸她脸上的软肉,被轻飘飘打开:“去那头坐着,有话问你。”“好好好。”他照旧百依百顺地坐,眼里缱绻流着一汪情:“什么事?”苏小支着小桌案去烫酒,红泥炉烧起火,晕着酒香往外散:“东街巷子里那孙老二,和你怎么认识的?”“孙老二?”云昙诧异。“这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,也就打过几次照面,他不是还给楼里采买杂物么?”他举起杯子往人跟前凑,身子也歪着靠近,带着檀香的气息扑近了,闷得很:“说这些干什么,来,喝酒。”两只杯子撞在一起,又分开。苏小拿脖颈对着他,领口也敞着,露出胸线。细细的一条颈子,柳条子一样,仿佛一伸手就能攥紧了,再一使力就能连皮带骨掐断了。她仰起头,去喝杯里剩下的酒液,太苦太涩,还有些烫口,呛得她皱起细眉去咳。“慢点慢点,没人逼你。”云昙忙慌去擦滴下的酒水,沿着侧脸一路擦到胸口,轻柔得像对待个花瓷瓶子,是他一贯的风格。去他娘的,苏小却想,谁不是在逼我。云昙还在看她,眼光温和,像逗弄一只笼中雀,看着她不胜酒力一般,敞开衣领散酒气,一朵云一样落在自己掌上。他脸上藏着几丝沉郁,丁点暗光在眼里转圈,慢慢聚成快溢出来的阴霾。左手还在做安抚的模样,指甲却一丝丝收紧了,蓄着力的手腕像把剔骨刀,又硬又直就要往人脖子上去。图穷匕见。但下一秒他开始抖,抖得中风一样抓不住杯子,杯落了地,砰得碎成屑。人昏过去了,那张苍白的脸面还露在外面,哪怕揣着满心恨意,都挑不出错处。两点眉由浅到浓地晕着黑,像少时爬在画院墙上偷摸学过的丹青笔。苏小揩去额上滴落的血迹,狠狠踢开膝盖上伏着的桌案。窗外似乎快有雨,黑压压的云一层层叠起,从城西的山上往城东浮,渐渐吞下了半边天幕。刚响了几声雷,她绞紧牙关几近嘶喊:“阿素,去,把火把点起来。”——雪照山被赫连允从音州营轰上了碧波寺,它自己叼着缰绳等在树下,伸着四蹄,百无聊赖地踩着树坑。白马的头顶似乎有点秃了,远远看过去有点愁眉苦脸的委屈相,连两只圆眼都耷下来,水汪汪的。“我没有碰过你的头毛吧,嗯?”周檀勾住缰绳,垂下头看它的眼:“你若是尾巴没了,尚且能怨我,这头顶……”他忍耐不住伸手搓了搓,接着说:“只是年纪到了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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