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应毕时:“程老将军在世时,陛下一直是将统帅厉火营的兵符放在他寝宫的一个暗格中,可是今日让人暗中潜入去寻时,那个暗格竟然是空的。”听的人来回踱步,又因草地摩擦的声音而停了下来。“厉火营是老家伙亲自培养出来的,看似人少,比不上另外两个人手里的兵,但那一批精兵却是百炼成钢,可抵千军万马。厉火营行事认厉火符为圣命,莫非是老家伙已经起了疑心,把它藏到了别的地方?”闻言,应毕时琢磨了一下,没有头绪。那人又问:“太子那边呢?”应毕时答道:“暂时没有动静,但是徐正卿已经在往回赶了,他未至漳河私自赶回,恐怕陛下这次不会绕过他,定要再次下手。”听的人冷笑一声:“这倒是意外收获啊,不过——来不及了,晋国使臣没几天就要到了。”-几日后,成月殿。桌上的千纸鹤从一只变成了一排。她被关在成月殿许多天,每关一天,她便学着折一只。每折一只,她心里那个冒了芽的念头就长大一点。她对准纸的两边,小心的对折,一遍又一遍地按实折痕。那重复的动作暴露了她的心不在焉。下午巧巧听了风声,告诉她后日晋国使臣就要到了。不能坐以待毙。可是能成功吗?即便成功了,到时赵国又该怎么办?她心乱如麻,理不清思绪。正在此时,元琛走了进来。屋门没关,巧巧看到后喊道:“公主,你的……”到底是还没习惯宫里的规矩,她喊到一半又把“哥哥”两个字咽回去,说道:“太子殿下来了。”元琛看了一眼这个前几日通风报信的小孩子,又转向元琼,坐在她的面前。白玉色的衣袍没能像往日那般衬出他的清风霁月,他用最简单果断的话语说道:“元琼,孤可以送你走,让你和徐夙一起走。”元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。在她印象里,哥哥一直是温润平和的样子,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。她一直以为哥哥是个守规矩又知礼数的人。今天她却突然觉得,好像不是这样的。可她还是故作轻松地回道:“哥哥,你这么做的话,要天下人怎么说你?不务正业?”她说所有话,元琛都会捧场的。但今日他没有:“孤让徐夙带你回来不是为了变成今天这样的,孤想要赵国的子民都能安居乐业,亦想要自己的妹妹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。元琼,你不需要为赵国做任何牺牲。”如果真要做什么牺牲,那就让他来。巧巧低着头站在边上,鞋尖互相摩擦了两下。总觉得如果是太子殿下这样的人,一定会变成一个很好的君王吧。公主和太子,都是很好的人啊。她在心里暗暗许愿,希望太子能帮公主度过这次难关。但巧巧刚许完愿,便听公主开口了:“那就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吧。”元琼又折好了一只千纸鹤。这完这一只,她便不打算再折了。她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了。她看得出父皇身子不那么好了,也想得到有人开始躁动不安了。而靶子的正中心,就是她的哥哥。正是如此,她绝不能牵扯进哥哥。元琼咬住下唇,反复在心里滚着元琛的那句话。那话像消弭了她这些天来最大的顾虑。过了许久,她下决心道:“哥哥,你帮我一个忙就好。”有些事,她要自己做。-六月的第一日,元琼打扮得十分妥帖,先一步坐在了会见来使的阕元宫中。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浅色,为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太突出。除了袖子处有繁复的花纹,颜色稍稍深了些,以示庄重。——也方便遮挡袖子里的东西。那天元琛来过之后,便有大臣在赵王面前提出:使臣来见,若是知道公主被囚禁在殿中,恐是不利于商谈。再有后来元琛在赵王面前替元琼开脱,说她这几日已经想通,赵王也不想和自己的女儿一直这么僵持着,最后在当天松了口把元琼放了出来。没过不久,晋国的使臣便来了。元琼没在晋国见过他,但却对他莫名地不喜。这个人乍一看言笑晏晏,可他言谈举止间展现出来的气质,和沈斯阙太像了。遮不住的阴沉。那使臣的眼神丝毫不顾忌地在她身上游离,令人作呕。赵王虽然不满意,却被晋国提出的各种条件打动。不仅一句话都没说,甚至还让和气地让元琼一起举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