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疗程三帖药,交到下人手里的正好六帖,再吃这么两轮应也差不多好了。回到书房后,徐夙径直走向靠在最里的书桌。他的桌两旁没有开窗户,是个死角,外面往里看是看不见这里的。坐下后,徐夙从怀中拿出了被他暗中抽掉的一帖药包。被细碎药材压在最底下的,是一封信。信中写到:晋国精兵死前饮酒,酒中下了晋国特有的迷药,被迷晕后造人割喉而死,很可能是死于自己人之手。另,附上在尸体旁发现的一物。药材清苦的味道在屋中飘散。徐夙伸出两根手指,随意地在其中拨了拨,发现了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,是一颗红豆般大小的翡翠珠子。若瞧得仔细,便能发现,上面隐隐沾着暗红色已然干掉的血迹。-没过几天,赵国王宫里的人便都已知晓,晋国公主住了进来,说是在路上遭到了山匪的袭击。赵王派人给晋国的三皇子传了信,说明了情况,并表示过几日便会送沈鸢出发秦国找他。只不过,这晋国公主似乎并不急着走,不是说受惊过度需要休养,就是说在王宫里丢了东西非要找到才能走。半月过去了,也没有任何要动身的迹象。宝瑞拿着一摞书走进了成月殿,她将书放于元琼面前,一脸奇怪地说道:“晋国公主为何像是长在了我们赵国王宫里一般,这都多久过去了还不走,她不想尽快和晋国三公子汇合吗?”“她好不容易和真正想见的人碰面,当然不急着走。”元琼有些烦闷地说道。“真正想见的人?”宝瑞想了想,“这几日除了徐正卿去过几次,这位晋国公主也没见过别的人啊……”宝瑞说着说着,就忽地在凌乱中有了一个答案,但她还没来得及再度确认这个荒唐的答案,就见元琼猛地站了起来。因着一下子起势太大,座下的凳子差点被元琼不小心踢翻了过去,动静搞得极大。宝瑞一惊:“怎么了公主?”元琼:“我要出去晃一圈。”宝瑞苦着脸,指着桌上那么些书:“上次便是公主让我帮您写字,被少师罚了三天内看完这些书,您这一出去怎么还看得完。”“我就出去透透气,本公主保证,回来之后不眠不休也把这些书看完,”元琼许诺完,又来了个软的,“好不好,宝瑞?”宝瑞:“……”就算自己说了不好,小公主也不会乖乖待在殿里看书的。宫门如同一道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高墙。一出了宫,便是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。元琼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晃悠,可拿在手上的小玩意儿不知为何都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,她拿了又放下,放下又拿起,看似意犹未尽,实则心不在焉。最后逛了一大圈,毫无收获。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对着少师那几本书敷衍到天明时,熙熙攘攘中传来一声呼喊,紧接着人群便都有意地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。摩肩接踵的人们从元琼身边一个一个的擦过,更有女子们捂着脸快步往一个地方跑。她不由得好奇地顺着人流看去,是一家气派的银楼。门匾上的字写得龙飞凤舞,但别说这笔锋和字还挺配。因为这家银楼名为——“天下第一阁”。……也不知道这家掌柜是怎么想的。天下第一,口气是真不小。元琼一声男装,摇了摇手里的扇子,对宝瑞说道:“走,进去看看。”本以为是这名字为噱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,但直到她挤到了门口,才明白了这场骚动真正的原因。店门口围了一堆的人,前排多是姑娘们,许是店里的人过于高不可攀,虽是个个儿都恨不得靠得再近点,但却是没人敢真的往里走。里面站着的人,不是别人,正是徐夙。饶是元琼,也不得不叹一声阴魂不散。自从徐夙回来之后,想见的时候能见到,不想见的时候也能见到,反正就是哪哪儿都能碰上。宝瑞跟着元琼挤了进来,“呀”了一声:“这不是徐正卿吗?”一个姑娘眼睛还挂在徐夙身上,以为是有人在跟她说话,头也没回,只掩面羞答答地回道:“是啊,徐正卿回来了这么多日,总算有个机会能见着了!果然是玉树临风、知书达理的样子。”元琼撇了撇嘴。玉树临风,知书达理,徐夙的端方形象果然是深入人心。那姑娘还在继续念叨,语气却是浓浓的可惜:“不过我听说晋国公主最近来了我们这里,徐正卿今日来这银楼该不会是给晋国公主挑簪子的吧?那也太便宜了晋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