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曲析消失的背影,徐夙喉结滚了滚,闭上了眼。他这样的人,配重新开始吗?真的可以,重新开始吗?-要说这些年来,元琼怎么都戒不掉的坏毛病,大概就是赖床了。尤其是前一天晚上到了夜半才归,她睡得太晚,第二天早上眼皮就像黏在一起了一样,怎么都睁不开。即便饿得饥肠辘辘了,还是宁肯胃里空空如也直叫唤,也不愿意早点起来。直到屋外飘进一股浓浓的食物香气。迷迷糊糊间,她以为是谁拿着饭菜经过了她的门口,却没想到这香味久久不散。那上菜的人就像在她屋门外住下了一样。终于在半炷香后,她像条虫子一样从床上挪起来,穿戴整齐后,打开了房门。元琼方一打开门,便看到了魏如晏,他正靠在二楼的木栏杆边,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。而在他的脚边,用木盘放了大概也就……十几来道菜吧,一字排开。听见了身后的开门的声音,魏如晏转过了头。“哟,我们赵小好人醒了?”元琼不知道为什么,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头疼,听他这么叫自己顿觉头更疼了。她下巴微抬,指了指那一堆菜:“你带着这些站在我房门口干什么?”“等你一起吃饭啊。”他一脸理所当然。“不用了,我下楼去……”元琼说到一半,停了下来。她扶着栏边,随意往下一眼,就看到了徐夙。他一个人坐在那里,点了些菜。但是又没有动筷子。楼下的人恰在此时抬头,往她这个方向望了一眼。元琼想起昨夜的不算愉快的谈话,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。再看去,徐夙已经站了起来,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,好像下一刻就要向她走来。魏如晏悠悠地转回头,再度向楼下看去。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木栏杆,不用细想就能猜到这两人昨夜的矛盾根本未解。“和我一起吃不好吗?”他虽是在和元琼说话,笑眼却仍然盯着楼下,“昨日不是说了要请你吃饭吗?不必与我客气。”元琼见徐夙始终没有动作,就像是在等她做选择一样。不过这个选择也不是很难做。她转过头:“你说的,我吃完你可别问我收钱。”有了回应后,魏如晏风一般地回过身:“自然。”说完,他拿起一个木盘就往她房里走。得逞似的,走之前他还不忘朝徐夙摆了摆手。元琼喟然,对他这招人讨厌的样子哭笑不得。当事人却是完全不知道收敛,边走边回头给了她一眼,“菜太多了我拿不了,赵小好人,帮忙拿进来吧。”声音悠悠扬扬,带着炫耀的意味。客栈人多,喧闹得很,不过楼上的声音倒是十分清晰地传进了徐夙的耳中。他看着一桌子未动的菜和脚边的小东西,袖中指腹交叠,用力捻了捻。……菜被摆了满桌。元琼扫了一眼,实在是觉得这么些菜找四五个大老爷们吃一顿都不一定吃得完。就她一个小女子,再带上对面一个公子哥,怎么看怎么浪费。魏如晏倒了杯酒:“怎么了?你昨日不是说都想尝尝吗?我这就给你都点上了。”元琼啼笑皆非:“我就这么一说,您真不愧是魏国太子,真不知道该说你奢靡好还是大方好。”酒壶落桌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魏如晏挑了挑眉:“你认出我了?”元琼耸了耸肩:“你不也认出我了?”不然他为何总缠着自己?类似于他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,最不差的就是姑娘的爱慕。她天天对他每个好脸,正常的风流公子早就换个人了。元琼自顾自夹了一道自己爱吃的糯米莲藕,一边用筷子将它分为两半,一边低着头说道:“我实在搞不明白,你一个魏国太子为什么老想着请我吃饭?”魏如晏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,笑着答道:“早就听说赵国公主一言不发出走宫城,两年未归,我一直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这么有魄力。”元琼点了点头。显得有些敷衍。他继续说道:“我之前和我的皇弟打赌。”她很给面子的接道:“赌什么?”魏如晏杯中酒尽,又倒了一杯。倒完后他手稍顿,眼神示意元琼要不要来一点。元琼摇了摇手,拒绝了。喝酒误事。魏如晏不甚在意,将酒壶放回:“赌你多久会哭着回去找你的父皇。”元琼猛地被呛了一下:“你这人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?”“怎么,我说错了吗?”他一脸理所当然,“像你这样从小被宠大的公主,出了宫城十有八九没过几天都要哭着回去,再要不就是饿死街头的落魄结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