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追还一边大吼,说要把赵国剩下那个将军也灭了。秦军一鼓作气,以为这就是他们的翻身仗,直到程蔚带的人越来越多、越来越多,像打不完似的,笛木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。他慌忙后撤,却不想整个营都被炸了,不仅如此,粮道也被巨石给堵了,躲都躲不起。这场仗从天亮打到天黑,笛木被生擒时,早就没了出兵时的气势。程蔚把人五花大绑地拖了回来,心情不知道好了多少。他找来两个将士把人丢给他们,掀了营帐往里走,打算卸了胄甲就去找徐夙和那坤道,早上那事儿他可还没忘。结果方一走进去,他差点没被吓出个好歹来。徐夙躺他帐里也就算了,早上的坤道此时竟然还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子。“这位姑娘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人转过来了。“……”元琼本来就在想要怎么和程蔚解释,但她没想到他这么吃惊,这么大眼瞪小眼的,她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。半晌,她人模人样地行了个礼,拿出公主的样子笑道:“程小将军,好久不见。”程蔚回神。上次在殿中其实见过了。但他也只是回以一个笑:“好久不见。”徐夙还没有醒来,元琼说道:“我们去外面吧。”程蔚点头,急着想卸下的甲也没脱。有的人就是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本事,明明看一眼就知道她和以前不一样了,可是再多看一眼就能发现她还是以前那个人。和他察觉到自己喜欢她时的感觉一模一样。但也仅此而已,他们之间什么多的都不会有,这样就好了。元琼也默契地没有提过去,问起了笛木:“小将军打算怎么处置抓回来的人?”程蔚:“本打算等二殿下醒来丢给他的,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处置的,这种容易反扑的人总不可能把他放回去,也就是杀了罢。”话音刚落,一个小将上气不接下气地:“将军,笛木!笛木逃了!”程蔚暗骂了一声,人都绑起来了,还能给逃了!他提剑要追时,元琼就近拿过帐子边被人放下的弓箭,利落地瞄准,一箭射穿了狂奔之人的心脏。远处的山顶上,有个人眼力极好,笑看对身边的拾忧道长:“赵小好人这箭法又长进了不少啊……诶对了,那药方子你给她了吗?”拾忧道长悠悠道:“贫道虽然老了,记性却比你这不省心的要好。”魏如晏勾勾唇:“我怎么不省心了,这药不还是我从干爹那里求来的。说起来,我道朝堂凶险不比江湖儿女情,现在看看他们俩也不错。”拾忧笑了笑:“放心,你也能遇到。”魏如晏耸了耸肩。说罢,两人身子一侧,分别消失在夜色中。而方才那一箭,既是结束,也是一切的开端。丹城之战,秦国主将被擒,两日后笛木的人头被丢于溃散的秦军中,自此秦军军心更受动摇。加之粮道被断,后路被堵,两月之后,秦国来使请求议和。议和条件均由赵王与群臣决定,除去在议和协议签订前,徐夙要求秦再让一地。此地井盐资源丰富,紧靠魏国。-转眼又是新的一年,大雪一层层盖上王宫各处。放眼望去,纯白洗去旧尘,干净得仿佛能平人心。平成殿中,赵宣文王元琛下了这年的第一封诏书。——闻正卿徐夙人品贵重,未有家室,与元琼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。为成佳人之美,兹将元琼公主下降正卿徐夙。布告中外,咸使闻之。1而接过诏书后,殿内之人便交出了为官符印。元琛命人收回符印后说道:“等成了婚再交符印不行吗?”徐夙放下手:“没什么区别,多留点时间陪瑞瑞。”元琛笑了笑,没有再留。殿外还有人在等着。徐夙方一走出,便见元琼正盯着他发呆。怎么就这么喜欢在外面等他呢。他走上前,用那双也不太温热的手捂住她的冻红的耳朵:“在看什么?”元琼没有答,用自己的手又去捂他的手。等到那点温度暖到他手上,她弯起眼睛笑了。才不会告诉他,刚刚她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她十岁时闯入大殿的时候,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眼前这个人会纠缠至此。他拉下她的手,牵起她,在雪中踩出一排排脚印。从平成殿走到宫门,从安静走到热闹。或许再久一点,从现在走到白头。街上的人大声吆喝着,满是烟火气。长街弯弯绕绕地延伸出去,能看到两边的茶楼酒馆和大小商贩,却看不到街的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