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那日，张玄蕴攥着一方绣着梅花的白色手帕盯了谢子厌一眼时，少年猛地回头一双眼攫住她“师尊，在想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张玄蕴收回视线，没理他。
少年幽冷的眸子盯着她，质问道“师尊在想怎么杀了弟子？”
张玄蕴的确这样想过，还不止一次。
杀了谢子厌一切就可以重来，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拯救师灵卿。
可是却终究顾虑，怕这一次不能再重来，她赌不起。
“所以”少年一步步走到张玄蕴的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盯着床榻上的她“师尊一而在再而三的救我，你，又想要什么？”
这个姿势让他半垂着浓睫，挡住了眼底汹涌的风暴，竟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。
“我救了你，你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？”这是让张玄蕴极不爽的姿势，所以她毫不客气地说道。
“救我？”少年嗤笑了一声，那未达眼底的笑格外的森寒刺骨“难道不是又一次的利用算计？”
“是又如何，不是又如何？”她挑了挑眉，一脸桀骜张狂“你除了受着还能怎样？”
她不可能告诉谢子厌这一切，也决不是会对外人说软话的性子，她也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个徒弟的态度。
反正，这人又打不过她。
这次，谢子厌紧紧攥着手，肩背紧绷到极致，可他却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张玄蕴的神情全都纳入眼底。
好似要牢牢记住这一瞬她的表情。
牢牢记在心里，脑海中，然后他日悉数奉还。
一行人就在师宅休息了好几天，等到能行动之后，在师宅外面挂起了招魂幡。
本就是修道之人，当中好几人都出自正统道门，做道场的物件很快就凑了齐全。
张玄蕴沐浴焚香后，主持这一场仪式。
她表现得都很平静，看不出任何的异常。
不见心伤也没有动容。
直到半个月后，终于将困在槐树村的魂魄送走，这一天围绕在村边的大雾完全褪去。
离开前再次经过第一次相遇师灵卿的井边。
张玄蕴停下脚步拿出了神仙醉，一点点洒在这个温柔良善之人曾经站立的地方。
魂飞魄散，连想说再见都无法说出口。
她站了许久，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去。
半天后，众人终于来到了最近的镇子。
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再次重回人间烟火，一群少年人差点喜极而泣。
即便身上的伤势都还未痊愈，可是各自开了房间后就吩咐店家晚上好生准备酒菜。
这些天之骄子们实在是被味同嚼蜡的干粮水煮菜给吃吐了。
傍晚。
谢子厌来时，众人已经到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