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说:‘我这一生交游零落,穷经皓首,到头来也就剩孤身一人了。只叹我空怀壮志与才华,非但无法扬本门之道,就连一个私塾先生也当不好。’”
幕僚里忽地有人掩袖,无声的悲泣,不知是为此时心底重沉的羞愧与内疚,还是为时光那一端,女子温婉而悲凉的笑容和自嘲。
陆子燮叹息一声,也闭上了眼。
这一切,都是他的错。为了一己之私,将那般澹泊高风的女子,最终拉到了世俗的泥淖里。
“说完那段话后,她就没有开口了,只是一直坐着,从傍晚到黎明,一句话也没有再说。”
恍惚间,所有人眼前水雾朦胧,隔过纷纷扬扬的花瓣,仿佛看见了,那名在庭树下枯坐到天明的女子……
夜风砭骨,携着这世间一切的人情冷凉吹过,她独坐在梨树下,衣袍猎猎飞卷,像卷起了漫天的星光。
“天亮了,我走出房门,看见她发上都沾了水露。她看见我走过来,便站起身,笑得很坦然很轻松,像是想了一夜,终于想通了。她说,‘沧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吾缨。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吾足。晴空朗月,天地广阔,何处不可翱翔呢?’”
“之后,她就简单收拾了包袱。临走之时,她还笑着说,就这么回去,该被门中的师兄们嘲笑了,只希望老头子用戒尺打她手心的时候,能留情轻一些。”
“就这样,她离开了山庄,一步步,再没回头。”
少女转过身,看着当面一众七尺男儿泪涕俱下青衫尽湿,忧伤地弯唇笑了起来,像是浪漫的吟游诗人,唱完一个结局凄美的故事后,礼貌性的微笑谢幕。
“公子!”“公子!”
在一众人的呼声中,雍和璧已纵身上马,他攥紧了手中的缰绳,紧到五指都泛白,他僵硬坐在马上,开口的声音微哑:“陆先生,你们先回去。”
“公子,苏夫子行踪不清,何必……”
“我知道!”他提声说完,再不多说,策马疾速奔出了山庄。
见众人慌乱,陆子燮摇头道:“不必再言,让他去吧。”
他叹气:“我知道,公子他……不会任性的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下章回京。更晚了,抱歉等更的姑娘们!看在我难得如此肥硕的份上求原谅ta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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