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唇边浅浅漾开一抹戏谑没有戳穿他,垂眸看着他头顶的发旋问:“要叔叔帮忙吗?”
“什么?”
亱莲眸光往下落在江小鱼的腹部,“脱裤子?”
江小鱼涨红了脸,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,“不要,你,你你出去!”
“真的不要?”
小黑猫气急败坏地瞪大了眼睛,挥着爪子就要挠人,亱莲虚虚握住他的手指笑着说:“好了,不逗你了,小心些动作,别让血液倒流了。”
他面上恢复温润内敛的样子,将点滴瓶小心挂在一旁,随后转身带上了卫生间的门。
确认对方离开后江小鱼垂着头盯着马桶里浅蓝色的消毒水看了一会,这才晃晃红温的大脑开始脱裤子。虽然病号服宽大,但褪衣服时摩擦到了臀尖的皮肤,火辣辣的疼痛感。
他反手摸了下屁股,湿漉漉又滑腻腻的感觉,应该是被涂了药。谁给我涂得?……他耳尖泛起了可疑的红晕,不想再纠结下去,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催眠:要去上班,要去看房,要去喂猫,要去帮狗看狗主人,这辈子的事情都想了,就是不敢往亱莲身上想。
穿好裤子后他按下冲水键,稍微走了两步便感觉屁股上的肌肉被拉扯得疼。
他不是个娇气的人,对疼痛的忍耐力也强,把点滴瓶取下来后走到门边拧开把手,将脑袋探了出去环视了下发现亱莲已不在屋子里。
拉布拉多汪了一声:“那个人出去了。”它起身跑了过来挡在江小鱼身侧,小心跟着他说:“警官你慢一点。”
江小鱼脸上有着很柔和的笑意,他将点滴瓶挂好趴回床上,摸了摸拉布拉多的头说:“谢谢你。”
“狗谢谢你才对,还要和你说对不起,因为狗撞到你你才会受伤。”拉布拉多吐着舌头说。
“没关系的。”江小鱼说,看它频繁地伸舌头裹嘴巴,他抬起身想要找水:“你是渴了吧?等我看看有没有水。”
“你要喝水吗?”熟悉的低醇嗓音。
亱莲从外面进来,身后跟着一个助理,他走上前按住江小鱼的手腕,手背上因为针头移动已经有了轻微的鼓包。
他的目光依然落在江小鱼身上,没有回头直接吩咐身后:“去喊护士,再买几瓶水过来。”
助理刚到床边,闻言应好随后转身离开。
亱莲轻轻摁了摁鼓包的位置,江小鱼吃痛往回缩了下手,结果被他握住没能抽回去,男人轻声开口:“你真的很不乖。”
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,只是原本总是勾着的嘴角弧度有些不明显地下撇,温和的模样淡了些。
他的睫毛很长很直,下敛时在眼下投出了两片很深的阴影,让那双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眸教人看不清晰,“为什么这么不听话?”
男人的语气浅淡,但莫名能听出些他对江小鱼的举动有所不满。
“……重新扎一针就是了。”江小鱼的嘴角小幅度地瘪了下,声音很低,透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。
一片绿叶从树梢飘落,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亱莲的唇边溢出,“我只是担心你会痛。”
那片叶子寂静地落在窗台上,盛住了些许日光。亱莲叹在了江小鱼的心上,又轻又痒。
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,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“老板。”助理拿着水领着护士走了进来,“那个急诊伤患待会就能转普通病房,刀口幸运地避开了所有关键的内脏组织,看着吓人,其实只是皮肉伤。医生说恢复得好的话没几天就能下床活动了。”
“嗯。”亱莲应了一声。
助理一连串的话语吹散了两人间的缱绻,亱莲将江小鱼的手腕放下,起身示意护士重扎。
止血带在腕间绑紧,江小鱼做贼一般悄悄瞥向亱莲的方向,想看他的反应,没曾想又被抓了个正着。
“看叔叔做什么?”男人语气里带了点戏谑,被他做贼般的样子逗得心情稍好,觉得陈一曲对这小家伙的描述很正确:偷感很重。换成猫形,耳朵估计都得竖成电线杆了。
护士解开止血带满脸好奇地盯着两人瞅,江小鱼注意到她的视线红着耳尖连忙转头,结果又撞见了一脸吃瓜样子的拉布拉多……
护士心里猜测着这两人的关系。英俊爹地自称叔叔,莫非是叔侄?可是这个氛围感又是怎么回事?一股子基味!她在心里尖叫,端着医用弯盘小步快走等不及要出去和姐妹分享八卦。
气氛教人尴尬,江小鱼找借口岔开了话题。“能不能麻烦你给拉布拉多喂点水?”
拉布拉多听到这句话,狗脸僵了,也不吃瓜了,狗屁股一转就想往门外跑:“狗不渴,狗要去找主人。”
亱莲眼睛一弯微微一俯身就拉住了拉布拉多的项圈,“当然可以。”
阿布不喜欢这个人类,尽管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而且还和小警察关系暧昧,但这个人类的气场莫名让狗觉得很有压力……
亱莲举着矿泉水示意拉布拉多张嘴,阿布紧张地舔了下鼻子,在男人已经有些不耐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时连忙仰头张口。
“你昏迷时有电话打进来,我替你接了,他说是你的师父。”亱莲将半空的矿泉水瓶放在桌上,又开了瓶新的递给江小鱼,“是那位叫金戈的警官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