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御洲单手扣住她的双手,将她扣在床板上,十?分霸道地抽掉她的手机,扫脸解锁。
他一手将她摁在床上,一手噼里啪啦打着字。
宋枝意?急道:“放开,我这八年都这么过来的,我也好好的。”
从上大学?考试开始,哪怕肚子疼,考试能推迟吗
顾御洲倒吸一口气,正在打字的手一顿,连带钳制住她的手也松开。
他呼吸停住。
捏住她淡紫色手机壳的手上布满了细细的血管鼓胀着,手微微战栗。
这八年都是?这么过来的……
他低着头,发丝因为刚刚搂着她睡觉而凌乱,此刻垂在额前,半遮着他的眼眸。手机屏幕照着他的脸,看起来莫名显得惨白?、灰败、颓然。
气氛一时间凝滞住。
但是?,空气像是?布满了海里的暗流,随时都能把人卷进深海里。
“啪嗒。”
“啪嗒。”
“啪嗒。”
眼泪一滴滴砸在她的手机屏幕上。
宋枝意?愕然。
眼看着肩膀宽阔,气质看起来桀骜矜骄的大老爷们啪嗒啪嗒落泪。
他没什么表情,没什么声音,就是?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他指缝里滚落,健硕的臂膀紧绷,挺直的脊梁弯曲,像是?骤然崩塌的高山,依旧高大,但难掩衰败。
宋枝意?意?识到他大概被她这句话搞破防了。
她语气平缓,好声好气地说:“顾御洲,我的身体情况已经是?这样了,我就是?只能坚持。我这八年,如果不?坚持,早就是?个废物了。”
按照她三天两头肚子痛的情况,如果自?己不?克服不?坚持,她不?可能能胜任董事长?的。总不?能公司里一个紧急电话打来,老板还?在家躺着。
她眼睛捕捉他的眼睛,笑着,笑得现实又清醒,“我身后?也有上万个家庭,我自?己的家庭也要靠我支撑。我在这个位置上,我是?宋家的独生?女,我要赡养我父母,我要管理好企业,我不?可能做一个废物。如果有一天你不?爱了,而我早就事事依赖你成了废物,那这个废物怎么办”
他身体倏地更?加紧绷。
宋枝意?在经期本来情绪也很敏感?,她其实也不?想伤害他,只要他不?欺负她,她不?想翻旧账,但她一直也积压了很多?情绪。
今天大概激素水平下降,她控制不?住地想跟他宣泄情绪,她眼眶潮湿起来,抿抿唇说:“你不?爱我的时候,还?记得是?什么样子的吗我受伤时你也不?管我,我被人嘲笑你也不?管我。我总得强大起来,也好保护自?己想保护的东西。”
他忽然转身,张臂紧紧地抱住她,战栗着张嘴想说话。
可他张嘴却发出像乌鸦一般嘶哑的声音,完全说不?出话。
好半响,他张了几次嘴,才发出声音,嘶声恳求她道:“我本来觉得我这辈子都不?敢奢求你原谅。但是?,现在,我求求你,求求你原谅我好不?好”
要是?她原谅了他,这样她就能全身心地信任他,这样她就不?会没苦硬吃为难自?己。
宋枝意?不?说原不?原谅,自?顾自?地说:“爱就是?虚无缥缈的东西,来得莫名其妙,走了也理所当然。我不?可能把下半辈子以及得依靠我的所有人的
下半辈子寄托在这上面。”
顾御洲手摁着她的后?脑,“我本来觉得我没有脸辩解,但我现在想求你原谅我想辩解。你受伤我没不?管你,我跟着你去医院了。但我听到你说恨我,说要干趴我,觉得自?己有点犯贱,没出现。”
紧接着他好像担心辩解就是?没深刻认识到错误一样,补了一句,“是?我不?对。”
“你被人嘲笑……”他掏出自?己的手机,指尖发抖着翻开微信给她看,“热搜我每次都让人撤了……对不?起,是?我不?对。”
宋枝意?看了眼他的微信,微信都很简单,对方也是?大佬,居然都没怎么寒暄,像是?不?愿谈及什么一样,只是?一遍遍地重?复简单的两个字:撤了。
难怪每次上热搜热度飙得快去的也快,没多?久就没人谈了。
顾御洲说话断断续续,“我很痛,痛到逃避。我害怕想起你。让你受苦了,对不?起。”
他睫毛湿透了,眸底像是?碎掉的黑曜石,“我害怕自?己变成现在这样。我潜意?识里知道自?己碰到你就会变成现在这样。”
要不?是?他的眼尾红透了,要不?是?他一个大男人哭得很悲惨很可怜像是?要碎掉了,宋枝意?真要生?气了,害怕成为现在这样是?什么个意?思委屈他了呗。
他继续哽咽道:“但我现在特别庆幸,庆幸我碰到你无论如何都会妥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