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老不要脸的,做这种事丧尽天良,我说我女儿不会做人,那是不会做你这种人。我女儿不会做生意,是不会做你这种肮脏生意。”
宋枝意哈哈大笑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不得不说,她有这脾气,确实是爹妈宠的。
她小时候其实特别乖,父母去外面给人家做幕墙工程,全国各地飞,她从小跟着祖辈长大。祖辈家里有兄弟,都是宋家的小祖宗,难免有觉得委屈的时候。
等到爸妈生意做大了有钱了又收购了一家屏幕企业,能在京城扎根的时候,发现自家女儿太懂事了,懂事得让他们心疼,于是,开始无底线地宠她。
反正她家小公主懂什么都不能懂事。
后来,她手撕堂哥堂弟还不算,甚至敢手撕大伯母三婶母,夫妻俩也照样护着。
大概是娇宠过度,她气性养得挺高,受不了一点点委屈。
夏冰说:“你爸说账上注意留员工们的遣散费。别的,放手去干吧。但是别太勉强自己,撑不住了,放弃也没事。公司和女儿,当然是女儿重要。”
宋枝意眼眶瞬间又热起来,疼得发白的嘴唇微微颤着,问:“爸爸心理状态还好吗?”
夏冰说:“就担心你,说想给你找个靠谱的老公。”
宋枝意笑笑,心里却被酸涩感涨满,难受极了,“你跟他说,我脾气太大了,不适合嫁人,让他别瞎操这份心了。我自己能行的。”
她挂掉电话走出急诊室,零下的冷风吹在她哭得湿润润的脸上,像是能在她的脸上结冰,走动的时候小腿撕扯到伤口,每一步都像有双手在拉扯她的伤口。
身上疼,心里更累,她一边走,一边在想,这局究竟怎么破。
荣科泡汤了,七耀泡汤了,这两家企业加起来占了显越营业额的百分之十五。
显越,因为投资大,利润薄,一直不被资本市场看好,所以股价表现平平,这样损失客户下去,股价可想而知。
得想办法打破这个困境。
但怎么突破这个困境?太高科技的产品钱她也烧不起,当年顾家要转型搞芯片都差点把他们家投破产了,碰上地产行业下行,他们家当年那种巨头都周转困难。
而且如今这年代创业能成功的大佬,哪个不是自身技术过硬,智商过人,她没有顾御洲这种顶尖智商。
学生年代智力水平就体现出来了,顾御洲能竞赛全国获奖,她就是正常能上985的水平,算不错,但大京城遍地985,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天才,让她去搞个ai搞个量子芯片领跑全世界,那也不大可能。
只能想办法把自己擅长的技术做硬。
就算要扩大也是在上下游找机会,但她的下游做手机更不现实,入场太晚,把自己的老客户变成同行全得罪光了,显越就彻底玩完了。
想来想去,觉得前路曲折,道阻且长,前途堪忧。一阵寒风扑面,宋枝意的脸更觉得冷得生疼。
疼痛让她在冷风中大叫发泄这几天来积压的情绪:“啊啊啊啊啊!来个天纵奇才把顾御洲的量子芯片干趴吧!”
“讨厌死了!”
“啊啊啊啊!”她脚剁得雪泥四溅,把自己剁疼了,更龇牙咧嘴,恶狠狠地说,“讨厌死了!干趴他!干趴他!干趴他!”
不远处黑漆漆的角落,黑色奔驰保姆车匍匐在暗处,开着车窗的顾御洲面色也被这冷空气一寸一寸染上了霜。
刘司机愤愤地捏着方向盘:这宋小姐,忒不识好歹了!
知道先生花了多大的劲才起来的吗?
居然咒他被、干、趴?
顾御洲冷着脸,按上了车窗,哂笑着婆娑他腕间的钛壳百达翡丽,金属在蓝色氛围灯下折射出冷锐的光芒。
他摘下,丢给了刘司机。
刘司机小心翼翼地接过,深怕自己的指纹沾到钛壳表面。这表,是宋小姐送他的生日礼物。宋小姐就坐在车里送的,所以他知道。后来顾家落魄了,别的表都卖了,就留了这么一块。
他忐忑地从后视镜里暗觑顾御洲的表情。
顾御洲眉眼冷淡极了,整张脸透着极致的冷漠感,“老刘,把我这块表拿去拍卖了。”
再搭理你老子是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