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告诉自己宋枝意拍不到她心爱的玉佩,拍不到就拍不到。
但他却看见她微微颤抖的肩膀,深怕这东西对她很重要。她从来不爱这些东西,她难得想要一件东西。他从前也没能给她什么。他没忍住,举了牌。
这当然会惹恼方家瑜,他想恼了就恼了吧,恼了父母就不会再试图说服他,他分明明确拒绝过的。
他跟他们认真地说过:他残缺的心脏已经滋养不出娇艳的花。
他再也不会把心挖给一个姑娘,这对方家瑜不公平。
他热烈过,知道只有那样热烈地爱一个姑娘,才值得人家姑娘托付。
他父母仍旧试图劝说他,没将他的意思跟方家传达清楚,那他只好跟她本人传达。
方家瑜从前见到,他完全就当是个孩子,如今刚成年,只会让他频繁地想起宋枝意的十八岁。他在梦里跟十八岁的宋枝意缠绵多次。
夸张的时候,早上醒来脑子里都是那些旖旎、香艳、磨人的画面。想起她鼻尖的香汗,她xiong前的红痣,后腰的玫瑰,他脸上的温度和身体的反应就迟迟压不下去。
不应该,要点脸。
都前女友了,老想着对人家做的那事真太不要脸。
这是对她的亵渎,也是放纵自己一次又一次不知悔改的沦丧。
他在一次次回忆中,终于承认,宋枝意的十八岁于他而言就是盛大且悲壮的青春,谢幕之后必然怀念。但是,再美好如今已是断井颓垣。
他不能再被火海里的玫瑰吸引,再踏进去他的残骸都会被燃烧成灰烬。
他知道。
他都知道。
可是,手指像是失控一样拨通了电话,他听见自己平静却疯狂地走向毁灭的声音,“帮我查个人。”
拜他良好的记忆所赐,他在脑海里搜出了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的名字和男人的家庭。
几乎不费吹灰之力,半小时内,他把这男人的信息了解得清清楚楚。
那一刻,他听到自己内心卑微又低劣的庆幸。
宋枝意跟余琛这顿饭吃得算愉快,两人都在为自己家的事业而努力,算是志同道合。
吃完饭,夜色朦胧,两人一起漫步在夜色里,男人高大挺拓,女人修长窈窕,衣袂蹁跹纠缠。
“锵”的一声。
一簇金色火苗在他们眼前闪耀,火光照得火机机身流光溢彩。
顾御洲长身斜靠在车前,冷风吹得他挺直的鼻尖微红,火光映照着他沉静的脸,贵重自持,眼神看起来很淡,语气很平静,“宋枝意,就算跟我分手,也别捡垃圾行么?”
宋枝意:“……”
有大病。
虽然她对余琛没想法,但是,余琛怎么就是垃圾了?
宋枝意眼神在夜色中转冷,收起脸上的笑意,“顾御洲,做人基本的礼貌呢。”
顾御洲冷笑,“我是没礼貌,但我不茶不渣。”
茶?渣?
他在骂余琛?
顾御洲说:“暗地里包女人,从来不光明正大谈恋爱,怀孕了就给点钱打了,对外立禁欲人设,方便联姻,余先生,是不是你?”
余琛浑身一震,夜色下瞳孔紧张的缩放。
“锵——”一簇火苗又蹿起,这细微的声响居然让余琛脊背一寒。
顾御洲讽笑着收回看他的视线,好像多看一眼他都嫌脏,把玩着自己手中的蛋白石火机,语气玩味嘲讽地道:“今天之前,整日在自家企业混日子从来没下过工厂的公子哥,忽然去了工厂,是还想立勤奋踏实人设?就这一天也能立得起人设?”
宋枝意呼吸滞住。所以,今天的偶遇很可能其实是一场居心叵测?否则他今天特地下工厂?而她居然相信了他立的人设,这让她想起来就后怕。